祁九的声线好,导演保留了现场收音,想根据台词功底决定要不要后期配音。
他坐在床中央,唇心微动,像在说话,又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人造月光落在被褥褶皱处,下垂到祁九肩头时呈现珠光般细腻的质感,映出肩头薄薄的粉。
他是象牙一样的白色,柔软又温顺。
卧室门传来响动,久归的丈夫终于出现在门前,但祁九还保持着垂头的动作。
似乎是声音要等很久才能传递到他这里,他在约莫三十秒过去才后知后觉的抬头,逆光下每一根发丝的弧度都被照亮。
祁九的眼神空洞而迷离,思绪飘浮在半空,在聚焦到丈夫后,眼里似乎是有流光经过,留下星辰闪烁。
连刘瑶柳都感觉被攥住了心脏,屏气凝神地望着他。
祁九终于有了色彩,不再是无垢的白,在镜头下酝酿出一场花开。
他用力地笑起来,药物后愚钝的神经中枢连控制面部肌肉都有着困难,露出浅浅的酒窝。
他笑着,鼻音很轻,对着看不清神色的男人,小心地唤出丈夫的名字:“...... 池卿。”
时清。
晏时清的拳骤地收紧。
指甲深嵌进肉里,留下月牙形的痕迹,但仅是这点刺痛并不能将心里的烦躁感压下丝毫。
“我的名字取得很好吧。” 刘瑶柳添油加醋,笑容里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快乐,“巧不巧,那个演员的名字还叫燕雁。”
她本来在得知选角名单之后就有这个想法,再加上晏时清叫她把祁九的角色结局改好一点这件事让她很生气。
于是刘瑶柳一气之下,不仅没改结局,还故意换了和他搭戏的配角名,硬往剧本里夹带私货赛一些自己喜欢的修罗场。
晏时清是事先知道的,但并不等同于他能够风平浪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祁九的尾音消散在风中,齿间轻微松和,似乎就在用前所未有的亲密称谓,亲昵地唤他。
对着另一个人,做他以前从没有对晏时清做的事情。
刘瑶柳还很无谓,挑衅地朝他笑:“你不会生气了吧?”
掌心痕迹越来越深,就快刺破皮肤,渗出血肉。
晏时清表情管理很好,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打乱,吐字清晰,声音平静:“怎么会呢。”
他朝着祁九的方向,眼神晦涩,吞噬不住的欲望从喉间向上,一点一点往外蔓延。
“我只是。” 他说。
“很嫉妒罢了。”
第94章 幼儿园老师
晏时清在嫉妒。
他朝思暮想的东西能被别人轻而易举地得到这件事,超脱想象地痛苦。
嫉妒化作黑色的血液,往四肢百骸迅速涌去,膨胀的自私基因吞食理智,就快要碾碎心脏。
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友好,迫使得他快要抓狂。
晏时清没有烟瘾,自三年前演完某一个角色后便再没碰过,但他现在突然就是很想吸烟。
导演对祁九比较满意,只卡了他两次,晏时清注视着他演到最后一刻,垂下手去勾走了刘瑶柳兜里的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