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烦躁起来,没有驯服好的情绪从胸膛暴露,凶狠到急切地想要抓住他——

在他准备粗暴实施想法的前一秒,祁九忽然握住了他另一只手。

“你那只手受伤了吧。” 祁九用很平的声音解释,“不给牵。”

于是晏时清的所有愤怒都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浇灭。

他那只手缝里还留有难闻的烟草味,他有点不想让祁九染上,但更想祁九牵他。

他顺从得不像话,像被套上枷锁的狼,或者看到主人回家的小狗。

祁九牵着他去了园务处,里面只有一个保安在监控室,在祁九说明来意之后,很配合地替他们找了医药箱。

祁九和晏时清就正对着坐在角落处,一点一点把烫伤膏往烟头烫伤的地方抹。

晏时清有意识地在躲,避免自己的伤口把祁九也弄脏。

祁九便凶他:“别动。”

他撅着嘴,就算生气也显得很斯文,看着晏时清掌心里的伤口,久违地觉得头痛。

“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扳起脸色,语气干巴巴的,问,“你要和我聊聊吗。”

晏时清不是很想。

祁九帮别人处理伤口的动作很熟练,他应该是经常为别人做这种事。

那伤口很脏,烟灰还残留在伤痕处,淡黄色的药膏与血液混合在一起。

晏时清某一些恶劣的想法比这处伤口还丑陋十倍,顺着血液流到掌心里,从疤痕处溢出。

想独占他。

想只拥有他、只有我拥有他。

想他只对我好,只亲我吻我抱我牵我吞噬我叫我的名字只对我只对我说——

爱我。

晏时清不能告诉祁九。

他不能告诉祁九,这已经远超 62% 的阈值,祁九不会喜欢,祁九不会接受。

他别开视线,将这些想法都藏在睫毛下垂的阴翳里。

祁九看出他在回避,于是他停了下来,笔直地撞进晏时清的眼里。

倒计时的钟摆在旋转,他在有限的耐心里,等待晏时清的答复。

他的妆还没卸,有几簇刘海盖住眼睛,化妆师将他下颚眼眶的阴影加深,显得更有病弱感。

晏时清忽然想起来自己幼儿园的一位老师,也是身体很弱,说话有时很轻有时很苛刻,但想起她更多的印象是,很温柔。

这段记忆突如其来,让晏时清狂躁的思绪有一丝卡顿,遗忘太久的回忆突如其来地涌上来——

以前小时候做了不好的事情,但对老师坦白道歉之后,老师还是会给他一颗糖的。

他的人生经历实在是太过贫瘠,如果要找到一个能够和当下情况类比的经历,竟然要回溯到幼儿园才能找到。

于是晏时清找到了充分的理由,有合理的借口,能促使他对祁九坦白。

他抬起手,插. 进了祁九的指缝,以奇怪的姿势与对方十指相扣。

他终于碰住了祁九,血液与药膏的混合物将祁九玷污,两人之间变得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