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鸟鸣,鼻尖是阳光晒干稻草的气味,许廉在田野中奔跑,夕阳还未沉入地平线,晚霞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他是唯一的动态,正拽着一个风筝跌跌撞撞。
“哎呦!”小许廉撞在一个人身上,对方跟他身高上差不多,跟着跌倒了,许廉的风筝一角磕在埋在路边的石头上,本就脆弱的翅膀摔断了,他立刻收回怀中,这里的孩子能玩的不多,小许廉很喜欢这个风筝。
他看起来似乎想哭,但最后也只是瘪了瘪嘴,红着眼眶起身,将另一个倒地的小孩扶起来。
“你的衣服真好看。”小许廉一脸羡慕,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谄媚恭维,就是单纯觉得好看,小男孩打量他片刻,点点头:“谢谢。”
微风吹着稻田如浪潮般涌来,许廉像是被吹高了,他看到两个小孩站在原地,天地广袤。
那是……谁?
“小廉!小廉?”温柔又有些着急的嗓音,跟梦中的安静融为一体,听得人心里发软。
许廉看着那个站在幼年时期自己面前的小男孩,脱口而出:“段筹……”
“小廉!”大力将灵魂撤回来,许廉在段筹话音刚落后猛地睁开眼睛,他怔愣几秒,然后冷汗从每一个毛孔中蜂拥而出,许廉抬起手臂抱住段筹的脖颈,拼了命往他怀里钻,“哥……”
段筹拍抚他后背的手一顿,愈加温柔。
段筹年长许廉三岁半,一声“哥”挺合适,之前也喊过,但都是两人胡闹,段筹折腾过了许廉招架不住、慌乱情动中叫出来的,这种情况下倒是第一次。
“做噩梦了?”段筹亲吻着许廉的耳廓。
“没。”许廉嗓音发哑:“是好梦,梦到了还没去实验基地前的一些事情。”
“梦到什么了?”
“放风筝。”许廉说着笑了,“我的风筝磕坏了。”
“我回头给你扎一个。”段筹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汗,“难受吗?”
“不难受。”许廉摇摇头:“但是想洗澡。”
“等这波汗出完就带你去洗澡,稍微缓和一下,不然要感冒。”
许廉枕在段筹肩膀上,“医生怎么说?”
“有点儿上火。”段筹气息沉稳:“不用害怕,已经开了药,每日按时吃就行。”
许廉微微睁开眼睛,他心知不对,应该是体内的异种基因开始反噬了,毕竟自己最近太像个“人类”。
段泽去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愣是自己亲哥跟许廉一个都没等来,于是沉着脸“啪嗒嗒”上来,彼时段筹刚放好热水,打算让许廉洗澡,房门被拍得震天响。
许廉下意识裹紧浴袍:“谁啊?”
“水热,快点儿洗。”段筹示意许廉不用管,整个边防线上敢这么敲他房门的,除了那个兔崽子找不出第二个。
从浴室退出来,段筹四下搜寻一圈,墙角立着根木棍,忘记是做什么用的了,他拿起来掂量了一下,趁手!
房门打开,段泽没来得及“兴师问罪”,先发现了段筹手中的木棍,他眨眨眼,然后拔腿就跑。
段筹从楼上一路给他撵到楼下。
说是哮喘病人不能这么跑,但段筹很清楚段泽的身体情况,点到即止。
“哥!”段泽嗓子都喊劈了,他伸出手做了一个推拒的动作,示意段筹冷静一下,“你答应爸妈好好照顾我,怎么忽然动手?”
段筹皮笑肉不笑:“那你怎么不惦记一下你哥的好?说了去找布迪玩,你老缠着许廉干嘛?”
“我嫂子我缠缠了怎么了?”段泽嘴硬:“有本事你娶了布迪,那我跟他天下第一亲!”
布迪从拐角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跟段筹尴尬地四目相对片刻后,两个大老爷们同时移开了目光,呼出的气都带着“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