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段筹的关系永远停留在最开始,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把绝对的选择权交给了段筹,只要男人稍微一强硬,他就后背空空,伴随着令人难受的失重感。
许廉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被一只小手抓住了手腕。
一低头,看到是段泽。
“来我房间。”段泽拽着他:“给你糖吃。”
办公室内,段筹关闭智脑,仰面靠在椅子上,好半晌他才抬起手按了按胸口,惩罚许廉,结果疼的是他自己。
不行,不能心软,段筹心想,不然某人不长记性。
“橙子味的。”段泽剥开糖纸,直接将糖果塞到许廉嘴里,“我觉得清新不腻,留了几个给你。”
“谢谢。”许廉将糖果抵在腮帮子内侧,稍微鼓起来,甜味一点点散开,但嘴里还是发苦。
段泽看他低着头,忽然开口:“我刚开始治病的时候,很难受,喘不上气,不能出门,整日就待在一个小房间里,父亲又去世了,我脾气很差,当时哥白天要处理公务,晚上还要急匆匆来看我,一个月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许廉安静听着。
“我看他那样心里更难受了,我就努力吃药,配合治疗,医生说情况稳定的那天,我哥笑得可开心了,我很久没见他那么笑过。”这些话从一个小孩口中说出纯真又踏实,让许廉毫无落脚的心思一点点沉淀下来。
“哥很喜欢你。”段泽轻声,“我觉得如果你也喜欢他,就别让他担心。”顿了顿,小孩问道:“你喜欢他吗?”
许廉嘴唇翕动,却没说出“喜欢”两个字,而是狠狠点头。
他眼底的黑雾散去一些,然后段泽趴到他耳边上,带着点儿笑意:“其实别看我哥冷着脸,其实挺好哄的,你别怕。”
不怕?出了名的“冷面阎罗”,谁能不怕?
无论段泽说的再好,许廉都心有戚戚,按照他从前遇到点儿问题就把脑袋钻进沙地的性子,今晚一定会离段筹远些,但许廉克服了本能,他回到了段筹的休息室,快速洗了个澡,自己吹干头发,最后躺进被窝里。
暖床什么的……能让上将消气点儿吧?
这一头就两间房,许廉的那间就在隔壁,但没人住,安静下来的时候外面的动静还是能听到一点儿。
十点半,熟悉的沉稳脚步声一下下响起,许廉往被窝里缩了缩,想着一会儿上将进来看到他,会赶他出去吗?
然而段筹没有进来,而是直接去了隔壁。
段筹觉得他今晚十有八九要独守空房,所以不惯着许廉。
谁知门一推开空气骤降好几度,明显没人住,床铺上干干净净,一切都显示着许廉根本没回来,段筹微微蹙眉,一边打开智脑一边往外走,然后他猛地驻足,眼底闪过丝丝惊讶跟欢喜,推开了自己的休息室。
橘色的灯光映在墙壁上,温馨又安静,被子鼓起一些,段筹放轻脚步走进去,看到许廉已经“睡着”了。
他憋闷数几个小时,此刻的心情像是被扎漏的气球,不仅轻松,还隐隐有飞上天的趋势。
段筹使劲儿往下压了压,抿住笑去了浴室。
许廉也跟着松了口气,刚才他感觉到了上将的目光,还好,没被提起来扔出去。
浴室响起冲水声,然后是细细簌簌的响动,段筹换了睡衣,推门的时候空气中散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两人用同样的洗发水沐浴乳,气息总是融为一体。
床的另一边下陷,段筹轻轻掀开被子,他坐在床头处理剩下的公务,一直安睡的许廉忽然翻了个身,藏进了他怀里。
段筹好几秒没动,他垂眸盯着许廉,看到青年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段筹无声地笑了,他像没发现,继续在蓝光投影上戳戳点点。
最喜欢的气息,许廉很快就睡意朦胧,不到十分钟,他的呼吸变得均匀。
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段筹关闭智脑,打算睡了,关灯刚躺下许廉就低低咳嗽起来,翻了个身也没盖好被子,房间里虽然温度适宜,但也有冷风顺着后背往里面灌,段筹给人把被子裹严,拍着后背安抚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