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陛下在后面笑得前仰后合,连连道歉说自己知错。
……姜见明觉得很头疼。
对于莱安的示爱,他是拒绝了,但好像拒绝了个寂寞。
对方似乎自动形成了免疫抗体,越是被拒绝越不在乎,每每挑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来蹭蹭,偷口腥就跑。
姜见明完全没办法。他无数次怀疑自己究竟是从哪里开始走错了,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知何时,他们离所谓的恋人关系好像也就差一个吻的距离。偏偏最后的那一步,两边都有不肯退让的执念。
他能想出无数个战略方针,却不知道他和莱安今后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今后的事,向来是谁都说不清。
就像姜见明也想不到,莱安亲自去闯了一趟光荣领,居然耽搁了一个月才回到沃尔。
回来时神色带着异样的亢奋,见他第一句话居然是:
“亚斯兰,我在光荣领遇到了一个很特殊的女人。”
那时,姜见明正伸手替风尘仆仆的年轻帝王脱下黑红色的外袍,闻言手指一颤。
莱安一向在他家统帅的事情上敏锐得要命,要是平常,姜见明轻轻的一个气息不稳足够让他惊醒了。
但这时,过分激动的陛下居然没有发现丝毫异样,自顾自地说道:“她名叫西尔芙.松,是光荣领的执政官约书亚.松的女儿……我听到她的名字才想起来,我们幼时曾经见过,在灰鸮实验室。”
“旧友重逢?”姜见明定了定心绪,他将莱安的外袍抱着,准备挂起来。
“你坐着,我待会儿自己收。”莱安把他按回床上,眼眸含亮,语速有些快,“听我说,这个叫西尔芙的女人……唔,她还没成年,或者该叫女孩。她是弗拉基米尔的孙女,在晶粒子研究上很有天赋。”
姜见明缓缓抬起苍白如纸的脸。
“……”他几乎是愕然地看着莱安这样急切又欢欣的神态,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两年,他患的慢性晶乱又严重起来,身体以月为单位衰弱下去,每一次换季都像是渡劫。
咳血昏迷,送抢救室的事情也不罕见。最凶险的一次心脏骤停,虽然不到三十秒就恢复了过来,但与死神擦肩而过是真实的。
为了能多陪莱安几年,姜见明也在一次次接受手术,甚至不惜采用一些会带来巨大痛苦的治疗方案。
即使如此,他依旧能清楚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现在已经发展到,哪怕是靠在床上远程开军事会议,他都经常会在讲话的半途气力不济,不得不停下来服药吸氧,缓一阵才能够继续。
也因此,每次莱安与他分离,哪怕只是分离几天,再碰面第一件事必然是问他身体如何,有没有哪里很不舒服,有没有哪怕一点点不好的感觉。
生怕出点什么纰漏,这人就和泡沫似的没了。
但今天,陛下在光荣领待了一个月回来,首先抛出的话题竟然是……向他提一个女人?
姜见明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就好像爱穿的那件毛衣被钉子勾住,拽出长长的一条毛线。
七零八落,拉扯着难受。
他心想:难道“陛下的那个人”真的出现了,自己到了可以离开的时候?
霎时间,姜见明心里千回百转,连自己该怎样不尴尬地抽身而退的方案都列出了一二三。
“亚斯兰,你有没有在听?”
忽然,莱安露出那种有些小骄傲又有些小顽劣的得意之色,颇为神秘地凑过来:“我看到她写的一篇科研方案,认为晶粒子镇定剂还有很大的改良空间,所以……”
“我准备把她捉过来,给你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