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嬷嬷听了直笑了起来:“严大奶奶又打趣老奴,这天下哪有不满十岁的神医,莫要叫外人听了笑话去。”
“这笑话而不笑话儿的有什么打紧,咱们念丫头在我这心里头,可就是头一份!”严冰笑道。
过得大半个时辰,秦念西才神清气爽从里间走了出来,还是穿了身道服。看见尹艾望着她怔了怔,笑着解释道:“尹家姨母原谅阿念失礼了,昨日有个小童刚施了针,今日早间我要先去观中瞧瞧,然后再去给康家祖母行针。”
“既如此,快来用早膳吧,这一早上,我瞧着便累得慌,如今定是饿的紧。”尹艾上前牵了秦念西的手道。
“习惯了,晨起的时候用了些燕窝粥,不妨事。只累得二位长辈等我,赶紧用膳吧。”秦念西拉着尹艾坐到了已经摆好早膳的桌边。
严冰给秦念西盛了碗粥道:“阿念快吃,我们原都是些闲人,等个一时半刻的有什么要紧。你吃完先自去忙,我陪着你尹家姨母先回院中等着便是。”
几个人不紧不慢用完了早膳,秦念西便去了观中。
阿升已经醒了过来,精神极好,秦念西去的时候,他刚用完早膳。坐在廊下远远瞧见秦念西过来,便高声喊着阿娘。
秦念西见他那欢脱劲儿,便知这孩子已无事了。走过去笑着替他把了脉,又对急急从厨下走出来还在擦手的孟娘子道:“恭喜婶子,阿升这脉象,应是大好了。往后只用些药膳便可,汤药也不要用了。”
孟娘子听了喜得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边拉着围裙擦眼睛,边喊了孙大出来。
孙大衣服上还沾着木屑,孟娘子拉了他径直跪了下去,对秦念西道:“小师傅治好了阿升,我们夫妇二人无以为报,只想给您磕个头……”
两个人说完,低头就拜,秦念西忙侧身避过:“这可使不得,可是折煞了我,你们快起,我还有别的病人要瞧,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那二人反应,只一溜烟走了。又去看过了刘夫人,秦医婆带着另外一个医婆,正在那院里煎药,秦念西施了针,嘱了秦医婆几句,匆匆出去往观里,转到那症瘕妇人那里。
就这样忙忙碌碌逛完了一圈,秦念西因记挂着康家老太太的病,又匆匆折回了清风院。
许是因为天气突变,康家老太太昨日夜里就没太睡好,今日一早只觉得头绷得厉害。康太太见得秦念西走了进来,便急急道:“有劳姑娘了,老太太昨日夜里便没太睡好,今日一早就用了一碗燕窝粥,说是头绷得厉害。”
秦念西点头道:“您太客气了,本应夜里便去唤我的,我这便去瞧瞧。”
秦念西走到榻前,见康家老太太正歪靠在大迎枕上,气色比昨日更差。便坐到丫鬟搬来的小杌子上,给康家老太太诊了脉,心里有了数,又唤了沉香道:“先把老人家放平来,再把针拿来。”
说着又走到桌前,让丫鬟研了墨,写了方子,递给木香道:“你去观中找道昇法师,让他按方抓药,尽快拿回来煎了。”
康太太和尹艾见秦念西利落得很,诊脉开方并无丝毫犹豫,又见她熟练地给老太太扎了针,不一会儿老太太竟昏昏欲睡,心中那丝焦虑也慢慢散去了。
秦念西用眼神让沉香守在榻前,又留了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年长的嬷嬷,便了其余的人一起出了里间的门,顺手关上门,带着众人走到廊下。
尹艾忙让丫鬟婆子上了些茶水小食,秦念西笑道:“让老太太睡一觉,过上大半个时辰再取针。”又看见康太太欲言又止,便解释道:“长辈们无须担心,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年头久远了些,现在发作得厉害些罢了,十天半个月,当能病起沉疴。”
晨间秦念西去观中的时候,康家老太太和康太太已经听尹艾把秦念西早起练功的事儿讲了,又细细问过严冰治病的情况,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了大半。
这会儿听秦念西这么讲,康太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姑娘可别见怪,原是我这几年没回来,也没能在母亲身边侍奉,一回来才知母亲病得不轻,心里难受得紧,难免有些失态。”
“尹家祖母这话从何说起,原是阿念心急,想着两家素来有旧,也不避讳,您千万别忘心里去才好。”秦念西忙屈膝躬身赔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