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忙道:“奴婢晨间让人做了些姜撞牛乳,这会子正好吃。”
黄嬷嬷话音刚落,便见得白嬷嬷后头跟着两个婆子,从院外抬了个筐子进来,眉开眼笑扬声道:“老祖宗,南边送了些果子来,奴婢自作了主张,在外院便分派人送去了各院里,也往蒋家别院送了一些过去。”
秦念西忙拉了老太妃的手道:“老祖宗,咱们快去瞧瞧,有什么好吃的。”
广南王太妃那点子怒意,被这么一搅和,倒散得不剩什么了,只跟着站起来,去看那筐里的果子。
秦念西把手伸进那筐里,拿出一串荔枝来:“呀,有荔枝,还有菠萝果,好香,老祖宗,你快看。”
老太妃瞧着秦念西就差扎进那筐里了,直笑道:“是是是,阿念快站好来,让嬷嬷料理好了,拿碟子装出来吃,看看像什么样儿。”
秦念西依依不舍地,把左手一串荔枝,右手一个菠萝果,放回筐里,突然又像想起什么,对韵嬷嬷道:“嬷嬷,你快去康家祖母那里瞧瞧,她现下用着药,这果子她统不能吃的。”
老太妃并着边上站的嬷嬷,俱都被秦念西说得怔了怔,随即都失笑出声。
秦念西看着众人都笑了,再想想才刚自己那模样,只讪讪道:“阿念也不多吃,都不能多吃,果子都是极甜腻的,吃多了败脾胃……”
广南王太妃看着秦念西吃了些果子,又用了一碗姜撞牛乳,外头有婆子便领着严冰进来了。
广南王太妃招手道:“快过来歇歇,这会子外头该热起来了,你这身子也不瓷实,昨日才刚回来,怎的今日还不老实在家呆着。”
严冰拿了个绣着花鸟的团扇,轻轻给自己摇着风,笑吟吟见了礼:“原说今日偷个懒,在家睡一觉,才刚大郎让人送了一大块极新鲜的牛肉进来,妾身想着难得,加上我们那庄子上有个虔城来的厨子,一手赣南菜做得极地道,尤其是那道牛肉羹。妾身便把那块牛肉和厨子,一起带过来了,自己也跟过来蹭顿饭吃。”
广南王太妃和秦念西都知道,这是严冰怕这院里老的老,小的小,在外头累了几日,不愿折腾了。
秦念西指着那姜撞牛乳道:“婶婶快尝尝这姜撞牛乳,真好吃,这样的点心,还得是黄嬷嬷这样的南边人做得地道。”
严冰吃过一碗姜撞牛乳,才又继续道:“还有件事,那岑娘子的相公邹丰年,应是我们前脚出了咏禾,他后脚就跟出来了,昨日到了我们家。听大郎说,已经有些慌了神,倒是看得出,对岑娘子还是真心实意的。”
“他应是前日里知道之后,便去找了大夫问过,可能治这症的大夫太稀罕了,人家大夫听了都是直摇头,说得可比秦嬷嬷吓人多了。邹丰年返回头想去求秦嬷嬷留下,帮岑娘子诊治一段时日,哪知我们便动身走了,才跟了来。”
“邹丰年问我家大郎讨主意,大郎就直接让他去万寿观,别的,也没什么好主意了。大郎就问他岑家窑厂怎么办,那窑厂就是他们二人撑起来的,一大家子,还有工人,都指着那窑厂养活呢。”
“他答得飞快,估摸着路上也想过,他说他就带着姐儿,陪着岑娘子上万寿观。窑厂里,反正头前接的订单,一年半载地,还做不完,再破费些银钱,让管事多上些心,实在不行,他两头跑跑。”
广南王太妃点头道:“这倒是个实心实意的。”
秦念西也跟着笑道:“如此用心,岑娘子这命,当能保住。其实她这病,情绪很重要,碰到乐观开朗的,信任医家放手施为,许能得奇效。且昨日我们回来,与王娘子商量过,她说她那按抚之法,用在这上头,也有些用处。”
韵嬷嬷回来复命时,后头跟着慢慢踱步过来的康家老太太:“听说你们都在这处,我也跟过来叨扰一二,我家老头子跟着六爷出去了。”
广南王太妃笑呵呵道:“极好,极好,快来,午间便在这处凑一桌,你们会打叶子牌吗?”
严冰和康家老太太齐齐点头,都看向秦念西,秦念西忙摆手道:“阿念不会,这个阿念真的不会。”
最后是黄嬷嬷陪着凑了趣,四个人打得兴高采烈,秦念西只半靠在檐下的摇椅上,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