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刮过,北地的冷就这样扑面而来,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少穿个斗篷都能让人瑟缩,秦念西对这北地的冷毫无察觉,却不过就是从晓月轩走到主院,手便有些微凉。
长公主瞧见秦念西搓着手进了屋,笑嗔道:“冷了吧,连个斗篷都不穿,都说你身边那几个丫头不够用,又要管药又要侍候你,你就不听。”
秦念西屈膝行了礼才道:“哪里有那么娇气了,就是一下不适应而已,阿念瞧着外头日头老大,看着就暖和得紧,哪知道竟这么凉。”
说话间,荣尚宫领着一群丫鬟婆子进了门,手里都端着托盘或是拎着包袱。长公主笑着招手道:“嬷嬷快来,才刚说这丫头不听话,不好好穿衣服,这都是给她们准备的吧?”
荣尚宫领着众人行了礼,笑答道:“原是老奴的错,没想到今年这天儿,一阵风就刮凉了,准备得晚了,她们每日都忙得很,哪里有空做这些针线上的事儿。”
秦念西上次和上上次的那些看上去极其华贵,绣花繁杂得让人眼晕的衣裙,再看看眼面前这放了一溜儿出去来,后头再跟进来一溜儿,眼花得头疼。
荣尚宫拉了秦念西,先把自己拎进来的那个包袱打开,橘红色的薄棉袍子,除了领口镶了圈白色的狐狸毛,倒是再没有了那些繁复的绣花。
荣尚宫抖开那袍子,抖了抖那窄袖道:“针线房里的单嬷嬷说了,那些宽袍大袖,姑娘约莫是不喜欢的,动起来也不方便,就自己做主,把姑娘院儿里的衣裳,都做成了这种样式,就怕姑娘不穿。”
荣尚宫又指了指那满屋的包袱道:“这些都差不多,每个人都裁了两身略微鲜亮点的颜色,其余都是姑娘身上这样的,还是单嬷嬷往外头现定的料子。”
长公主笑容极暖:“念丫头快去试试,一个小姑娘家的,成日里就这一身青,知道的还好些,不知道的,还当你就这一身儿脱不下来了。”
秦念西被丫鬟带到偏厢去换衣裳,长公主吩咐了另外一个大丫鬟:“你去把那套南红首饰拿来给姑娘戴上,那首饰配这身衣裳应当还不错。”
见得长公主心情极好,荣尚宫才低声道:“老单家的孙儿,一年咳四季,长得跟只小猫儿似的,得了晓月轩调治,不咳了不说,眼瞧着还长好了。老单喜得不知道怎么才好,拉着紫藤问了又问,日夜赶工,做了这一批衣裳,生怕她们用不上。”
长公主笑道:“是该这样,她们都忙,人手又不足,咱们府上的人都得精心些,万事要想在前头才好。”
荣尚宫点头道:“可不是嘛,说起来,也是晓月轩好说话,这阵子,就她们院儿里最忙,三个正经大夫,除了在王妃跟前,其余的时候,就跟在晓月轩开医馆一样。”
长公主微叹了口气道:“原是这北地,好大夫太少了,前几天,我听黄嬷嬷说,那君山女医馆里,每天人山人海的。”
荣嬷嬷愣了愣才道:“说起这个,有件事儿,还是要请一下王妃示下。”
长公主讶然道:“这是怎的了,有人找麻烦?”
“也不是麻烦,就是,就是,这城里,总有些人,特别是那养尊处优的夫人,想瞧病,又不愿守君山女医馆的规矩,自己去医馆看诊,非要把人家医女请到家里去。人家医女不出诊,她们就闹腾,哎……”荣嬷嬷解释道。
长公主想了想才道:“人家这规矩立得有道理,毕竟这医女人少,看诊的人又多,再者说这医女走东家蹿西家的,没得坏了名声。”
“谁说不是呢?奴婢就怕,天长日久,要闹得这医馆开不下去了。这吃亏的,还不是咱们安远城里的老百姓。”荣尚宫点头道。
“嬷嬷有什么想头?”
“奴婢是想,隔壁府里,如今换了三夫人当家,若是三夫人能走一趟,哪怕是这城里哪家宴客,请三夫人去放放口风,这事儿估摸着就能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