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跟在张家老祖和道齐身后,抄了条近路,去了侯将军家。
侯将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个人惊了一惊,笑着请了三人进屋:“今日寒舍可谓蓬荜生辉,三位可都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
张家老祖哈哈笑道:“还请侯将军勿怪,我等不请自来,不知尊夫人何在,可否请出来一见,我这小孙女儿想要拜谢将军夫妇二人,对我君山医女的救命之恩。”
侯将军连忙抱拳道:“不敢当,正是举手之劳,当不起这个谢字。再者说来,在下这条命,也全靠三位相救。”
张家老祖笑道:“这可不是一回事,医者救命是本分,将军出手相助是情分。”
侯将军还要谦虚,秦念西却屈膝道:“原是听说夫人曾到君山女医馆看过诊,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竟没看成,若是将军看得上我的这点微末本事,想替夫人一诊。”
侯将军愣了愣,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迅速蔓延开来,倒是无声抱拳,自喊了下人去请夫人。
张家老祖几人走后,陆夫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侯将军嘱咐道:“等我去了营里,你就听那位姑娘的话,往安远城里住些日子,最好是住到你娘家去,那姑娘一手针术,用老袁的话说,叫出神入化。”
陆夫人点头道:“我知道了,这几天我收拾收拾,就去安远。你说,那姑娘我瞧着可还没多大呢,那通身的气度,啧啧,照他们那意思,这君山女医馆,竟是这姑娘的手笔,这可真是……”
侯将军跟着笑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既然那位姑娘这么说了,咱们只要按她说的调养,当能尽快有个孩儿,你说我这一年到头都难得在家里,你一个人实在孤单了些。”
“要说他们今日这么一来,而且是这样直接了当表明身份,到让我觉得心里头极为敞亮,咱们在这北地不知道,他们在南边,肯定不一般得很。”
夫妻俩这些年来头一回,心里前所未有地对往后充满期盼,聊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阳光照在祁城那条主街上,楼将军着甲,持钦赐令牌,加上官家亲笔写给安北王府信件,后头跟着云鉴、长春,往祁城府衙请了府尹大人,一同往顾将军府上去了。
众所周知,冉夫人明显是请不出来的,楼将军带着楼然楼蔚两位女将,特意到冉夫人床前看过,确定她是在卧床养病,也不多啰嗦,转了一圈儿便出来,站在了顾家大门外,看着外头已经聚得水泄不通的百姓,以钦差身份,念了一大段已经写好的公文,大概意思就是:
安北王妃听说江南西路君山女医馆医术精湛,怜北地妇孺有病无良医,奏请圣上和娘娘,从君仙山请来女医入北地行医。
圣上和娘娘怜惜安北王妃病弱,应下王妃之请,从君仙山请了医女入北地为王妃治病。
君山女医馆医者仁心,派出近二十余位医术超群之医女,不远千里,从江南西路远赴北地,解北地妇孺病痛。
安北王妃悲悯北地妇孺,仅留下三位入敕造长公主府为其看诊,其余医女分安远祁城两地设医馆,为百姓看诊。
君山医女如北地,乃皇命在身,俱都是皇差身份,如今顾门冉氏随意打杀皇差,致一死一重伤,人证物证俱在,乃故意杀人重罪,属于杀头重罪,本应拘拿归案,然如今冉氏病重,卧床不起,怜其娘家和夫家,俱都为北地平安出过力,便先任其在家中养病,一旦能下床走动,便要再来拿其归案。
如今请祁城府尹、敕造长公主府护卫总管共同为证,也请祁城百姓共同见证,若有发现,报到衙门里,便有重赏。
如若发现顾家有人相包庇,则与冉氏同罪。
关于冉氏的判决折子,即日送往刑部审批,待批复之后,直接行刑。
……
有明白人听完这一长串,直接砸吧砸吧嘴道:“这还不如自己找杯药喝了,还省得连累了家里。”
也有关注的点不一样的,一脸愕然:“咱们王妃好不容易从南边请来些医女,被这个疯婆子一折腾,如今走得一个也不剩,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我听我家亲戚说,治小儿病,那真是又稳又准……”
只有躺在床上那位已经略微有些清醒的冉夫人,听着下人再把那公文念了一遍,一股子血再次冲上了头顶,又晕了过去……
祁城的街头巷尾,最近这阵子的谈资,已经从邻里吵架变成了城里的大热闹,风从安远刮到祁城,又从祁城刮到安远,第一场雪终于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