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方炙露出了少见的愁色，他背着手神情复杂的看着方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说出来小朋友会难过的吧？

方炙盯着方沐期盼的眼神暗想。

越是这样，方寒和方沐就越着急。尤其是方寒，他太了解方炙了，这些年来还未曾见过方炙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将方炙拉到一边，小声说：“是不是不好？”

方炙：“嗯。”

“有……有多不好？”方寒又问，他想先探探其中的严重性，好看看方沐他能不能接受，再考虑要不要告诉方沐。

方炙叹了一口气，他说：“天生无灵骨，无缘修仙之路。”

“不可能，幼时我明明探测过，应该是有的啊。”方寒不愿相信，如果方沐没办法修炼，那就意味着他终有一天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他怎么接受？

方炙：“你可有在他运功时探测过？”

方寒茫然，“没，您的意思是？”

“那是假性灵骨，假性灵骨形成的原因有很多种，你收留他时他情况如何？吾是说你是在何种情况下收留他的。”

“那时外出游历，正好路过他们那里，整个村都被屠杀了，只剩他一个被蛊变的母亲拼死护在身后，唉……”方寒回忆着，脸上露出哀伤。

那时他路过那个村庄，发现那里阴气沉沉，散发着难闻的恶臭。正常的地方乌鸦都不会聚集超过两只，可那里却有成群的乌鸦在那里徘徊，地上除了血迹并没发现尸体。

他觉得有古怪，便深入查探。

地上的血粘稠粘鞋，血的颜色深浅不一，像是隔一段时间又有新血液洒上去。而整个村庄，遍地是血，仿佛是经历了一场……不，应该是多场大屠杀。

可为何没尸体？这就让他很疑惑。可这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晚他就弄清楚了。他也是那个时候，看到了方沐。

方沐当时那么小一个，被一个满身溃烂，面目狰狞，眼球突起张着獠牙嘶吼的女人护在角落，她的面部被不同程度的抓伤，加上皮肤的溃烂，已经看不清楚面容，但他听见方沐哭着喊她“娘”。

她的衣服破破烂烂渗着血，手臂有一处凹了一个大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咬去了一大块肉，甚至骨头都露了出来，右肩上也是……

仔细一瞧，她身上似乎到处都是被撕咬过的痕迹，只是被血染红，根本看不清，地上也是也是一大片血……

正常人这种程度，怕是早就坚持不住，可她还站着，死死将方沐护在身后，而她的面前，几个和她同样面目狰狞、长着獠牙、眼球突起的男女正在相互撕咬，嘴里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嘶吼声。

先倒下的那个，被其他几个扑上去一口一口吃了起来，场面血腥得他一个成年人看着都觉得反胃，更别说那么小的方沐了。

方沐大喊着：“娘，我好怕！”

那女人把方沐护得更紧了，看到他从远处走过来，仿佛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她把方沐推到他的身边，然后朝那群人扑了上去。

转头对他们嘶吼了一声，仿佛是在叫他们走。

“爹！娘！不要丢下我！”小沐宝哭得嘶声裂肺，甚至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晕了过去。

他本想救他们，但却发现根本救不了。因为他们已经不算是活人了。

原来，这个村的一部分人被练成了药人，后又被放回了村庄，他们没有神智，见人就咬见人就杀，有时甚至亲手杀害了自己的至亲至爱都不知道。

方沐算是幸运的，他的父母哪怕变成了药人，也始终没有伤害他，甚至一直拼死护着他，他才活到了最后。

方寒：“练制药人的人最后我没找到，只是把那些药人都处理了。小沐宝也从此没了亲人，见他可怜，我便将他带了回来。”

方炙：“那出现这种状况就正常了，到蓬莱后他一定很想留下来，在你为他探测体质的时候，因为太害怕被送走，潜意识里就形成了假性灵骨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