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我在远征队待了这么多年也就碰上两次兽潮,而且都是在深度污染区。”赵凯清点着仪器,把完好的样本递给我,“这里撑死中度污染,不应该啊……”
“你快去处理伤口吧,这里交给我就行。”我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忍不住开口。
“行,你也休息吧,明天再收拾也不迟。”
他拉开车门,冒着大雨跑向另外一台越野车。
车顶的灯有些暗,我挑挑拣拣了半天人也困了,正打算眯会儿,便听到外面有人喊我。
“源源,你没事吧?”陈阳初赤裸着上身大步流星走进来,手臂上好几处伤口渗着血,“怎么还没换衣服,都湿透了,快把上衣脱了吧。”
“我没事,向迁呢,他伤怎么样了?”光顾着收拾样本,为都忘了自己也是落汤鸡,看陈阳初浑身湿漉漉的,就递了条干毛巾给他,顺便把自己的打底衫脱了,裹上干毛巾。
向迁和李文世好不容易摆脱了黑熊又碰上豺狼群,幸好李远及时赶到,三人配合下才得以脱身。
“别担心,他刚上了药,应该好多了。”陈阳初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头上的水,接过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在对面盘腿坐下,雨水划过他身上的筋肉,混合着裤子和鞋子上的血污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要不是陈阳初挡下那只领头的豺狼,我现在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坐在这儿。
“不客气,咱们是队友嘛。”他冲我咧嘴一笑,那透亮的浅棕色瞳仁晃人眼睛。
外面依旧狂风大作,吹得呜呜响,雨势也越来越大。凉飕飕的,我鼻子一痒,忍不住连打好几个喷嚏,反观陈阳初,刚厮杀完淋了雨还周身热气腾腾。
“源源你在这儿呆着,我去拿些柴火。”陈阳初站起身,把一件干净的背心套上,“我记得世哥那台车还有剩……”
“不用了不用了,外面雨这么大。”
“没事儿,我们兽人不怕冷,你要是冻感冒就麻烦了。”陈阳初摆摆手,不容我拒绝。
“那——那我去看看向迁好了。”
陈阳初弯弯嘴角,伸手摸了下我的发顶,“好啊,那就麻烦你照顾向队了。”
“嗐,小事儿。”我实在不好意思在这儿干坐着等,换上干净的衣服便跟着下了车。
“向迁?”
后车厢里黑洞洞的没开灯,我站在地上往里张望了下,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人呢?
“向迁你在——”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旋即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猛力撞飞了,砰地一声闷响。
我沿着车壁滑下,整个脊背一阵剧烈的痛感,仿佛五脏六腑移了位,后脑勺火辣辣的嗡嗡作响,手臂被划了三大道口子,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一股子腥味儿扑鼻而来。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我猛地被眼前的庞然大物惊得失声。
眼前那家伙深灰色的皮毛和车厢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那双野兽兴奋时收缩的竖瞳如夜里的幽幽鬼火,嘴里白森森的利齿露了出来,瘆得人心里发慌。
是向迁,他的狼形我穿越第一天就见过。
接近一米五高的巨型狼向我步步逼近,我脑子全是快逃这两个字,但腿实在是软得站不起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手心直冒汗,偷偷摸向大腿上的枪套。
向迁只是盯着我,对我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不甚在意,我瞟了眼不要远处的车门,支起身子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滚扑过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往向迁爪下位置开了一枪,抓住机会冲向车门,可就在我握住把手的那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蓦地将我笼罩。
门被反锁了。
我懵了足足三秒,气急败坏地狠狠踹了脚车门。
一声没有刻意收敛的怒吼在身后炸起,那庞然大物似是不满我逃脱的举动,动作迅猛如疾风将我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