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晒得很黑,脸上也晒破了皮,原本光洁亮丽的魔角,如今变得黯淡十分,像是农夫手中的铁具。
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色彩,破败褴褛。
于是他便放纵自己稍停了片刻,踏入那个湖里,将自己洗了个干净。
湖水将他洗净,带走了他伤口上的血渍,也带走了身上的污泥。
这片干净的,柔软的湖水带给了他片刻的安宁,好像是凤宁在拥抱他。
可心中的安宁很快又滋生出了负罪感,那些情绪如藤蔓一样将他包裹缠绕,让他无法呼吸。
安宁?
……他怎么安宁?!
凤宁仍躺在棺中,他怎能安宁?
他又猛地睁开眼来,离开了这片水,湿淋淋地咳着血,脚步踉跄地朝前走了。
青琅不知道天命神君长什么模样,凤宁见过天命神君,可青琅从未问过他。
倒也不是没想问过。
凤宁被他锁在密室的时候,密室被开了两个窟窿的时候,他们二人难得融洽的时候,青琅也会偶尔,偶尔想要问问凤凰,问问三千年前那个天命神君的预言。
可他从未开过口,因为那个时候,他只要一想到凤凰,就嫉恨得心尖发颤。
如今,青琅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高山丘壑,摸了摸自己被鹰凿了个窟窿的肩膀,又想起了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