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将一双眼熬得通红的姜予只是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将羽绒被拉过头顶,试图利用这点距离将刺耳的闹钟声隔绝。
可是闹钟依然锲而不舍地发出“滴滴滴”的声响,愈加急促扰人。
“嘭、嘭”
伴随着闹钟铃音的,还有卧室房门若有若无的敲击声,由慢到快,由轻到重。
然而在朦胧睡意面前,这些声音都像是远远天边传来的幻觉。
姜予的眼皮疲倦而沉重,长睫颤了几下,还是没有力气睁开双目,混沌的思维依然躺在沉睡的深渊中,绵长的呼吸湿润。
恍惚之间。
他似乎听见了“咔”的一声,卧室门开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走近了,又渐渐地减轻放缓。
有庞大阴影在他的床边蹲下了。
闹钟烦人的“滴滴滴”声响了一半,被突然掐灭。
微微黏在额头的卷发被轻轻剥开,干燥的室内空气瞬间抚过,清爽舒适,适宜的暖和室温令姜予本苍白的脸颊晕出了一点血色。
姜予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床边,羽绒被被腿夹着翻了个角,露出大半个背部,棉质睡衣被蹭地向上翻,腰线若隐若现。
他睡觉的姿势平日里大多很规整,可也许是昨日没有再做令人沉郁的噩梦,难得随意懒散地舒展四肢,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沉沉睡着。
然而很快,羽绒被仿佛轻飘飘地浮了起来,重新将他接触空气的肌肤遮住,还沿着边角处压紧,掖在他的下巴处。
枕边的那朵白玉兰花已经干枯了,气味也已经消散殆尽,但依然完好无缺地静静放在一旁,没有被丢掉。
庞大阴影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缓缓静步离开了。
早上九点时。
姜予终于驱散了身体内的疲倦,睁开眼时,细软的微卷头发向两边翻开平铺在枕头之上,没有如同昨日那样黏在脸颊上。
“……唔。”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他心想。
今日室内似乎格外的暖和明亮,姜予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摸到手机后看了眼时间。
九点了?
他的闹钟怎么没响?
姜予懵懵地抬手抓了抓了卷毛,在床沿边呆坐了好一会儿,努力回想着,大概是他早上嫌吵,自己不知不觉中把闹钟按掉了。
想着想着,他的手顿住了,脸上浮现出一股懊恼之态。
对了,家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裴枭白昨日在客卧休息,不知道醒了没有。
他起身揉着眼睛,使劲在下唇咬了一下充满血色,才打着哈欠准备把裴枭白捞起来,让对方不要在他家赖床。
客卧的门是半掩着的,姜予轻轻一推便开了。
他还记得裴枭白喜欢裸。睡,便单手掩在眼前,生硬地往里摸索,害怕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但客卧已经空了。
不知何时,裴枭白已经离开了。
姜予提起的心缓缓落了下去,他眉间微蹙,觉得自己本来应该高兴的,裴枭白如此识趣,没有硬留在家里。
他不用在对方的面前伪装,这无疑令他减少了很多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