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垂下脑袋去,好像将陈庭之的话听进去了,实际却是为了掩盖自己脸上此时压抑不住的阴狠。
那边温崇见无人站出来,便笑言道:“今日既无人对此有所异议,那不日后外文班的学子入学,作为同窗,可得多多照应才是。”
温崇说完也不管那群学子脸上的神色如何,便转身将这答案汇报给了皇上。
皇上闻言,大手一挥,便准备说一句散了,却又将手停住了,“对了,是不是还有个‘彩头’来着?”
温崇没想到皇上会主动提起,便拱手道“是”。
“既小六那丫头赢了,那‘彩头’便兑现了吧。”皇上这意思自然不是要将李进送给她,而是要让李进实现之前自己说出的那番诺言。
殿内的学子此时不由都朝着李进看了过去。
反而是皇上,说完便下了台阶,转身离去,秦祭酒和温崇也忙跟了上去,温小六则留在了殿内,不过却还是等在屏风后头。
先前那位永定侯世子看着垂着脑袋的李进,冷哼一声,有些嘲讽。
早就跟他说过不要与陈庭之等人同流合污,他与自己不一样,身上没有恩荫,也不是世子,无需科举,他若想入朝为官,除了家族的恩荫就得参加科举,他身上的举人功名也是自己考来的,只不过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珍惜。
现如今,从国子监退学,若是再去其他书院,指不定会被别人如何嘲笑。
且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说?
有知道此事内情的,或许还会对他有些同情,但若不知此事内情的,只道他因不知名缘由从国子监退了学,别人怕是会对他敬而远之,不敢与其多交。
说不得还会影响他明年的会试。
殿内与李进有过节的学子不少,见他落得如此下场,自然幸灾乐祸不已。
而陈庭之等人权衡利弊之下将他抛弃,此时更不可能软言安慰了。
不过一会,殿内便走的不剩下几个人了。
只那姓许的书生,见李进落得如今下场,有些可怜他,就要上前去劝,被同窗拉住,“你干什么去?他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不过是自作孽,你可别可怜他。到时候他自尊心受损,还以为你是去看他笑话的,说不准迁怒于你,何必去管这吃力不讨好的闲事。”
“是啊,他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先前仗着家里是宁远侯府,又有陈庭之等人靠着,便在国子监内无法无天。现如今变成这样,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说他自己活该。先前还将你那租赁来的册子给抢走,那掌柜的让你三天之内将册子还回去的,现如今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还过去干嘛?”
“对啊,要不趁着此时干脆让李进把那册子还回来?不然等他离开了国子监,咱们难道还能上宁远侯府去要不成?”另一人闻言便一拍手掌道。
“你说的没错!等他回了宁远侯府,说不见咱们,咱们难道还能硬闯?所以还不如趁着此时他还未离开去要回来,不然铁定是要不回来了,到时候许兄你也不好跟那掌柜的交代。”
二人一商量合计,就觉得应该去找李进。
那许公子见状,抽出自己的衣袖,正色道:“我知道几位仁兄是好意,只是我们是读书人,怎好做那落井下石之事。现在李兄已经受了惩罚,咱们不去安慰便罢,又怎好上前雪上加霜。”
许公子说完倒也不再想着劝慰的话了,看了一眼李进便干脆拉着三位同窗往外走去。
“走吧走吧,我肚子饿死了,再晚些饭堂的韭菜猪肉饺子怕是就要没有了。”
“啊,今天有饺子吃,我给忘了,快走快走!”
几人互相拉扯着离开了,殿内很快便只剩下温小六、明达、白露以及站着的李进了。
此时温小六也不必再忌讳男女之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李公子,剩下的事,想必不用我再在这里多言,”又转头看向明达,“便请明达先生与李公子一起处理吧。”
“福昌县主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