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刹那,似乎有个巨大的针筒扎进戚霁心头,还一推一拉地猛烈抽动,心疼得他更加慌乱,仿佛有三头六臂都不够,既后悔让灯光扎了对方眼睛,又担心对方捂着肚子是身体难受,所以只好一只手轻捂对方眼帘,一只手粗粗地去抹他脸侧的液体:“前辈怎么了?为什么哭?胃疼?”
秦玦脸上的皮肤被泪水浸得发软,眼睛又红又透,却主动扎进他怀里,抽动着喉咙不肯看他,只是摇头:“没事……你抱着我,等我不伤心了就好了……我……我都是很快的。”
于是,戚霁心口的针筒便猛地往外拉到底,刺痛得他猝不及防。
他的意识清醒了,肌肉神经却没清醒——手足无措之间,他知道自己无法掌握轻重,搓秦玦的脸就像在搓面团,但他还是忍不住将那些眼泪慢慢揉开,尽量温柔地把人搂进了怀里。
他才18岁,虽然每天顶着青春期的傲娇高冷脸到处骗人,却和很多18岁的男孩儿一样,渴望释放自己那被少年身份桎梏的温柔,渴望独立地去爱护他人,更渴望有朝一日,可以找到人展现那股自认为强大的、独属成年男人的力量——至于对方的性别,他确实不是太在意。
这是他第一次在双方都如此清醒的状态下,用怀抱把秦玦裹得密不透风。所以他珍惜这次机会,更心疼到无以复加。
不论是轻拍秦玦后背的手,还是温声软语在秦玦耳边百般安慰的声音,亦或是带着柔情蜜意摩挲秦玦耳垂的嘴唇,仿佛都不再属于他,却包含了年少的他所有能给的温柔。
“不要怕,前辈……我在这。”
“以后要是做了噩梦,叫我的声音再大点,实在不行,你咬我一口。”
“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做到让前辈再也不哭的。”
“乖,乖……没事了,都过去了,现在你有我们。”
“我……我不想把承诺发誓什么的说得太早,前辈肯定不信。但是我现在……”
“我现在……真的有一点想说……怎么办,前辈?”
“会不会显得我很不靠谱啊……?”
秦玦靠在他因为酒气而炙热的胸膛,似乎终于听懂了他在说什么,整个人都一顿,仿佛安心下来半分,又往他臂弯里挪了挪。
只这半分,就像给了戚霁莫大的肯定和奖励,让他心头一动,拥着秦玦的力道更深沉温柔了许多。
灯光迷迷蒙蒙地,罩着柔软的蓝色被单,一寸寸渐渐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