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神像,一般来说玄枢观都是初一十五会清理一次。现在是特殊情况,之前曹秋澜和张鸣礼不在观内,许久没有打扫了,自然要全部清理一遍。玄枢观供奉的神像不少,即便两人分工,全部打扫完也花费了不少时间。等诸事毕,已经是晚上了,这大概也是曹秋澜不太愿意出门的原因。
次日一早,做完早课,张鸣礼就出门去采购供奉的鲜花、供果了。曹秋澜也没有闲着,他去请水了。玄枢观的院子里有一口古井,就在三清殿和祖师殿的中间,是玄枢观初建的时候就打好的。
实际上大多数有些历史的宫观都有水井,也是为了方便请水供奉祖师的缘故。等曹秋澜完成请水、祝水、供水之后,张鸣礼也回来了,他们买香花贡果都是有固定的地方的,熟客了。
等忙完这些,张鸣礼才去准备两个人的早饭,生活也才算是步入了正规。
再见到胡楠是在当天晚上,今晚天气很好,天空中万里无云,繁星闪烁。曹秋澜心情也不错,他觉得可以开始教张鸣礼弹琴了!在天师府,张鸣礼已经学完了五线谱,还学会了横笛。
这些都是张鸣礼跟天师府道乐团的师叔学的,他态度认真,说话让人舒服,又是曹秋澜的弟子,大家都愿意教他。虽然他的横笛目前也就是能熟练吹奏小开门和瑶台赞的水平。
小开门是因为这个吹得最多,不熟练都不行,瑶台赞则是因为他最喜欢这首曲子。今夜星光正好,两人坐在院子里,半明不明的路灯下,张鸣礼看着手上的曲谱,一个字都不认识!哦,不对,也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认识,至少曲子的名字他是认识的。
心情复杂,张鸣礼还以为学完五线谱,他就敢面对一切挑战了。然而现实告诉他,他还是个战五渣!他现在有点懂了,为什么在天师府的时候,听说他要学琴,师兄弟们的眼神那么同情。
胡楠就是在张鸣礼跟着曹秋澜学基本指法的时候来的,门没落锁,他就直接进来了。
这次他没有带着他那条狗,估计是怕再被黑猫欺负了。这次胡楠没有上香,只是去三清殿里拜了拜神像。从三清殿出来后,胡楠不好意思地说道:“白天有些事情没能过来,晚上散步到这边听到道观里有琴声,所以就推门进来看看,打扰到你们练琴了吗?”
听着倒是个挺虔诚的信士,曹秋澜挑挑眉,让张鸣礼继续练指法,对胡楠笑道:“胡善信既然这样有心,何不请一尊神像在家里供奉呢?倒也省了每天跑道观的功夫。”一般来说,就和基督教的信徒只有在礼拜天和有重要活动或者节日的时候去教堂一样,佛道信徒也只有初一十五去上香。
当然如果你真的特别虔诚特别热心,非要每天去道观上香,除了戊日不朝真之外,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一般这样虔诚的信众,都会选择请一尊道观里开光的神像回去在家里供奉,而不是每天跑道观里来,毕竟再虔诚的信众也还是生活在城市里的,每天有工作有家庭琐事要处理。
胡楠无奈苦笑道:“我倒是愿意这样做,只是我妻子是个无神论者,恐怕冒犯神明。”
曹秋澜恍然地点头,就听胡楠继续说道:“其实之前我看你们好像都不开门,就一直是去的城外的道观,太远了,来回要两个小时呢。所以昨天看到你们回来,就忍不住问了下。”
听他这样说,曹秋澜心里的不悦倒是完全消散了,无论如何,对于信仰虔诚的人,他总是尊重的。曹秋澜说道:“既然如此,胡善信平日里都可以来上香,不过贫道和弟子经常会出门云游,到时候恐怕就无法接待善信了。当然,出门之前,贫道会提前告知善信的。”
胡楠抱拳行礼,很高兴的样子,说道:“我从前在别的道观做过义工,道长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其实玄枢观不算很小,只有两个道士的话,恐怕平时杂事会比较忙。
曹秋澜微笑道谢,随即又看向张鸣礼,眼角一抽,轻叱道:“坐直,手指放轻松,只是让你弹琴又不是让你拆弹,这么僵硬做什么?!”他感觉有些绝望,只是简单的基础指法,而且是散音,专注右手就行,为什么这都做不好?!他知道张鸣礼左右手协调能力一般,但现在只用一只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