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沉痛的说:“我们已经半年没有柳的消息了,我们不愿相信他遭遇了不测,可是为了祖国,柳的位置不能空缺……”
林焕打断他,尽最大努力微笑:“你还记得他的本名吗?”
——从游戏世界出来,他已鲜有表情。
教官错愕。
林焕亦没想得到任何答案:“没关系,都已经结束了。”
他微微出神,再抬眼已是眸色沉沉,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冷峻和淡漠:“无论生死与否,放他自由吧。”
林焕一口回绝了国家朱雀小队的邀请,客气的把人送到门口,不再多说一句话。
随后,他立刻辞掉了搏击教官的工作,斩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专心蜗居在自己郊外的小房子内。
他开始变卖家当,沙发、立柜、各种电器、包括那些奖状奖杯……只剩下一张睡觉用的床。
没有他的世界,他一样都懒得应付。
他终于打算离开了,去北欧和西伯利亚那两处房产看一看。那里是肖一游为精心布置过的家,一定能找到很多有关于他的痕迹。
重要的是,那里可以独处,可以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世界尽头慢慢等他。
他很快订了机票,在冬季的漫天大雪中抵达了斯德哥尔摩。
这里天空低垂,四野空阔,雪花在亮着橘色灯光的小街上空飞舞,一切都带着股萧索而温柔的味道。
林焕忽然就对他口中所说的“林子里打猎、小湖里捕鱼、壁炉边烤火、看书品酒”的惬意生活燃起了一丝期待。
他在机场酒店登记了名字,很快,有人安排他住宿,第二天坐着火车继续北上,而后换汽车,一路向着一片无人的寒带森林驶去。
到了几乎被大雪掩埋的卢克小镇,他在热情的管理人家住宿一夜,第二天一早启程步行去往镜子湖。
冬季北极圈以内终日无阳光,在大雪中艰难跋涉许久,就连当地人也觉得浑身冷的发僵,直到狗欢快的跃下小山坡,管理人呼出一大口白气:“到了呢。”
于是,林焕终于看见了那面漂亮的镜子湖,以及湖岸上那栋红色屋顶、被雪半埋着的小房子。
林焕一眼就爱上了它。
房子里一尘不染,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布置的很有北欧特色。
管理人忙着生火,林焕便踩着厚实的地毯,在每个房间里好奇的转了又转,最终停在壁炉一旁的照片墙边。
满满一墙的照片,全都是他和他的,只不过,每张照片都是一个人。
——林焕举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肖一游托着酒杯站在华丽的舞会;林焕在各种运动器械上汗水挥洒,肖一游一身运动装在山里跑步;林焕买了方便食品走在回家的路上,肖一游系着围裙在他的大厨房里拌沙拉……
虽然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轨迹,但他似乎总在尽力的保持着双方生活步调的一致,仿佛是一早就对未来的共同生活做好了准备与铺垫。
林焕的视线在墙上缓缓划过,停留在角落里一张发黄的小照片上。
照片里是两个七八岁的孩童。
一个眉目清冷,是儿时的林焕,另一个俊朗可爱,拖着把和身高不怎么相衬的提琴。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微笑,背景是个欧式的月亮门,茂密的绿植后,一栋豪华的大宅依稀可见。
在众多的单人照中,这是唯一一张合影。
看到这张照片,林焕如梦初醒。他突然明白了分别之际,肖一游说过的那句他不想深究含义的话。
“如果那个月亮门里拉提琴的孩子能忘记他的小伙伴,就不会有今天的你我了。”
林焕曾以为南岛是他们的初见,没想到少年时,他们已是见过几次面的亲密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