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弥漫,费点力气才能隐约分辨出里头的轮廓。满屋子点的都是灯,灯于这烟中摇摇晃晃,上头用鲜红的朱砂写着什么字。看不清,可那一点朱砂隔着雾,却刺伤了她的眼睛。

她听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旋即,许是因着害怕,又许是被做成羊后,身体始终无法像先前那样协调自如。

她跌跌撞撞向前扑去,重重地撞在了雾气里桌子的一角。有什么东西从高处猛然跌落下来,就落在她的脚畔。

肖玉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控制不住地开始失声尖叫。

那东西四四方方,细长的,黑色的。上头用金色字体写着名字,还有出生年月。

是个死人的牌位。

再看这屋子,又哪里是什么屋子——分明是一个祭坛!

肖玉剧烈地喘息着,一瞬间心头被恐惧侵袭了大半,忙不迭要向后退。她眼睛大睁,旋即从那白雾里,瞧见了一只修长的手。

那手缓缓贴近地面,将地上的牌位捡了起来,放置于自己怀里。

“吓着了吧?”

那人嗓音轻柔。

肖玉心头微微一松,只当对方比自己想象中更好说话,忙要开口道歉。可等她看清眼前这一幕,方才那话顿时吐不出口了。

那不是对着她说的。

那人坐在个木轮椅里,手轻轻拍着牌位,形态简直像是在哄一个比他小的孩子。

——他是在和牌位说。

他长着一张俊秀的脸。皮肉都生得极白——冷冷的、不怎么沾染人气的那种白,此刻眉目专注,若是忽略他手中抱着的是死气沉沉的牌位,这画面竟然是可以称之为赏心悦目的。

只是他只拥有完整的上半身。从大腿向下的地方,裤腿骤然塌下去,那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