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渡情不自禁的下车步行,他走进那条宽窄只有半米的小胡同,出来的时候蹭了一身白灰。他随手掸了掸,上小学那会儿没少走这条捷径,出了小胡同,视野宽敞起来,入目的是一排建筑在路边的居民楼。
楼渡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三楼,那里是江岸雪曾经的家。
再看向四楼,那是楼渡的家。
楼渡记得,二楼有个脾气很好,很热心的老奶奶。小的时候没少受孙奶奶照顾,去她家玩,吃着苹果看着动画片,还有孙奶奶亲手炸的春卷,味道特别香。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江岸雪的旧址被卖掉了,现在住着一个单身老妇人,而楼渡的房子租了出去,住着一家三口。而孙奶奶也坐上了轮椅,儿女不在身边,只有一只大花猫作伴。
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楼渡不由一阵感伤,他不由苦笑,自己居然这么多愁善感。
他去附近的超市买了水果点心,敲响二楼孙奶奶的房门。
十年前的她头发是花白的,如今的她头发是全白的,她已经八十岁了。
“哎,哎呀,你是,是小渡娃娃对不对?”孙奶奶喜不自禁,拉着楼渡就往屋里走。她猫腰猫的厉害,腿脚不利索,只能在屋溜达,出门要么拄拐要么坐轮椅。
眼见着楼渡进屋要关门,孙奶奶奇了:“咦,小雪娃娃呢?他怎没来?”
这话听得楼渡心底一酸。
人人都说不能回忆童年,一旦牵扯到童年往事,就只剩下泪目的份儿了。
无数次到孙奶奶家串门,永远都是楼渡和江岸雪两个人。他们俩虽然都是死对头,但又时常黏在一起,当然,黏在一起是为了撕逼。
君子动口不动手,就是打嘴仗而已。每次孙奶奶都出来劝架,好孩子不能吵嘴,要和平相处,然后就强制性的拽着江岸雪和楼渡回家,给拿果汁喝,给炸春卷吃。
在孙奶奶的印象里,有楼渡就得有江岸雪,有江岸雪就必须有楼渡。
“他,没来。”楼渡不知为何,有些不忍心了,他后悔自己来之前没把江岸雪一块叫来。
“你们俩吵架啦?好孩子不能吵嘴,要好好相处,相亲相爱。”孙奶奶岁数大了,脑子糊涂是正常。
“等小雪娃娃下次来的,奶奶给你们炸春卷,可不能吃独食!”
楼渡被逗乐了。
说起这个小雪娃娃,因为称呼实在太女性化,再加上江岸雪生的太过眉清目秀,精致的连女孩子都嫉妒那种,一度被孙奶奶调侃为“女娃子”,当时江岸雪年纪小,被气得不行,甚至回家要找他爸妈改名,不叫江岸雪了,叫江岸血!
后来,以“血字不吉利”五个字作罢。
大花猫伸着懒腰,迈着小碎步跳上沙发,抱团睡觉。
楼渡想起了那三只死在江岸雪怀里的病猫。
他下课回家,在楼道里碰上江岸雪,那小屁孩一言不合就嗷嗷哭,真把他吓得够呛。
至少打他认识江岸雪开始,就没见他哭过。
他本就长得好看,一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惹人怜,肝肠寸断揪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