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飞靠着走廊的墙壁,脸白得没有血色,只想要深呼吸和大喘气,但还是死死维持着鹤君高冷大妖的样子。
他觉得肺要烧起来,呼吸都扯痛了呼吸道,以前从没这样跑过。
这个身份是鹤君的,身体素质可是妥妥他本人的。
这算是再一次认清了自己战五渣的本质?
一朵灯花从袖子里滑出,落在地上,大概是跑的时候带进来的。
任逸飞没注意到,萨曼却注意到了,他弯腰捡起,捏着那朵小小的灯笼一样的花,放到任逸飞身前。小小的光团给两人加上一层橘黄色的滤镜。
“不问我为何虚弱至此?”任逸飞抬眼问他。
萨曼看着他靠着墙,头发有些凌乱地散着,几缕刘海被汗水打湿了,贴着脸颊,但是一双眼依旧坚毅,他的眼中有星河璀璨。
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鹤君,因此刻小小的狼狈,被拉入人间。
他呆了一秒,为这npc惊人的美色。
他收回视线,坦荡道:“鹤君想说,我便听着。不想说,我亦不问。”
两个人格说话的声调有一点不同,这一位的声调更低一些,显得成熟。给人的感觉也是一样,这位就像是白手起家沉浮半生的一代,言行举止也要谨慎一些。
还是个君子,任逸飞微微一笑,恰如春冰化水、荒原花开,昏暗的走廊一下都亮堂了。
“这是我和此地主人的旧怨。”任逸飞伸手摘下萨曼手里的灯花,收进袖子。
他看萨曼一眼,上前一步,低声道:“入夜后,停云阁就‘活’了。另外,不要靠近这种花。”
这是谢礼,甜品玩家。
湿润的空气吹拂着萨曼耳膜,声音有些低哑,像极了大提琴的音色,但是他还没怎么深入感觉,白衣妖魔就后退开。
“随我来。”他转过身,柔顺的发丝擦过萨曼的手指,落下。
萨曼抬起头,看到他手执墨骨扇,一步一步走在前面,脚步坚定又自信。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之前却虚弱得连守园的妖魔都无力招架。
如果被这宴会的主人发现,这个白衣妖魔虚弱至此,那么……谁人忍得住不在这抹洁白上附加自己的颜色?
在一段走廊里,任逸飞突然停下来,后面的萨曼走到他跟前:“鹤君有什么发现?”
四五秒一动不动的停顿后,他回过头:“这里是不是走过?”
声调高了一点,语速也更快。
那个高高在上,一双眸子透着点淡漠的强大妖魔消失了,这是另一个人格。
“走过。”萨曼回答,眼睛看着那张脸上不太明显,却很鲜活的表情:比起之前那个,这个人格更像是少年。
人格是什么时候转换的,是刚刚突然停住的那几秒吗?
主人格似乎不太愿意出现在外界,和人打交道。
他们在走廊内走,这走廊重复又重复,像扭曲的迷宫。
空无一人的木质走廊,两侧都是封闭的,没有门窗和特别的装饰,两边只有成对成对开叉的油灯。这已经很不对了吧?更不对的是,所有的走廊,都没有任何生活痕迹。
尽管他们看的每一片木板都不一样,但是每一片都和新的一样,一点使用过的痕迹也没有。
两人的方位感都很强,所以他们知道,自己如今一直在某个区域转圈。
任逸飞想起某个魔幻小说中可以随意变动转换的楼梯了,这里的走廊,也是这般吗?
萨曼想的更多一点,他甚至怀疑自己是身处幻境,玄幻背景里这种设定又不少见。想到这,他还多看了任逸飞一眼:若非这白衣大妖在旁,他现在就要暴力破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