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对这“知道……但是……”的句式莫名畏惧, 二话不说,转身就关了窗户。
白一鸣脸上的笑也没了, 总觉得有什么黑色的物质附在他的身上,存在感在一点点地消失。
只有程文海不知道厉害, 第一时间开启了“社交达人模式”,上前热情攀谈:“白会长您好,我是白一鸣朋友,我叫程文海……”
余乐松了一口气,有程文海应付着, 感觉刚刚莫名绷紧的空气都松缓了下来。
不过就是……为什么白会长手里会有这个房间的副卡,不放心儿子都到这个程度了?是不是管的太紧, 抓的太严,就不能给一点儿空间?
白会长最后坐在了沙发上, 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指使白一鸣去自己屋里拿了茶杯过来, 一副要坐下长谈的架势。
别说牛肉干不香,就连这屋里的空气都不香。
但很快, 余乐就意识到白会长过来并不是要管他儿子, 也不是对他们警惕, 而是在通过这样闲聊的方式,为他们科普国内外自由式滑雪的大形势,以及他对自由式滑雪这项运动发展前景的看法。
也就是这个时候,余乐才意识到,白祥磊不仅是白一鸣他爸,他还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滑雪教练,同时还是华国冰雪协会的副会长。
白会长在聊了很边边角角的“长远话题”后,话锋一转,说:“你们两个人都是很有潜力的运动员,我很看好你们,而且我觉得你们应该有一个更大的进步,以应对下一步的欧洲杯。”
说到这里,白会长的目光落在了余乐的脸上,很明显这句话更多是在对余乐说。
顿了顿,接着才又说道:“京城站比赛之后,很快就到欧洲杯,如果这个比赛赶不上,你们今年的国际比赛基本就都失去资格了,因而接下来我建议安排一个集训,到我那边去,强化训练一个月。”
余乐看向白一鸣,继而点头。
可以啊,没什么不可以,他在国家跳水队早就习惯了动不动就封闭集训几个月,再说集训还有补助呢。
白会长笑:“欧洲杯很重要,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京城站,两轮比赛,足以确定一个基本的排名。程文海,你刚到进入决赛的水平是吗?那你接下来一个月就更要努力,如果进不了今年欧洲杯的名单,你今年就完全白费了。”
程文海呵呵地笑:“您不用担心我,我和余乐这个奔着世界大赛去的人的不一样,我先满足国内排名,再去追求国际成绩。您也别嫌我没志气,主要时间太短了,我也会拼命练,但就怕让您失望。所以您希望的目光,一定要往这儿看!”
他的手平举着,手心向上,手指尖几乎戳到余乐的鼻子上。
余乐:“……”
真想“tui”你一口!
还挺会转移压力!
不过与其说是程文海转移压力,不如说是他看的明白,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什么国内排名?什么国际大赛?是他现在能碰的吗?
他的目标是在六年后,能在京城冬奥会争夺到一个比赛名额,就心满意足,以他的天赋在今年是绝对出不了成绩。
但程文海这句话又恰恰好说到了白会长的心里,他啰啰嗦嗦的讲那么多,还真是为了一个勉强进决赛的运动员吗?当然就是为了余乐啊!
如今他需要台阶,有人就把台阶送上来,就因为这个,白会长对程文海也生了些好感。
这小子要是不搞体育,回头儿说不定能到冰雪协会来工作。
白会长将目光收回来,这次真正看向余乐,说:“和你们柴教商量一下吧,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冲击积分。”
余乐点头,这也符合和他柴教的规划,只是没考虑集训的问题,去白一鸣那里也挺好。
那之后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就快到九点了,白会长接了个电话,再放下的时候便站起身说:“你们三个住这屋?要不白一鸣你去我屋里住。”
白一鸣抿着嘴不说话。
余乐笑道:“我们在沙发上将就,也就一晚上时间。”
白会长没多说,点头离开。
门一关上,程文海耷拉下肩膀,长出一口气:“给我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