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站在窗户边,深呼吸了两口气,才像是活过来似的看着余乐,眸光瞬间很深:“你知道你今天有几次差点儿绷不住要哭了不?”
“……我这就不能是激动的吗?”
“别和我扯这个,情绪要不是绷得狠的,至于一点儿触动就掉眼泪儿吗?搁我面前装什么?你不是喊我一声哥吗?就不想和我聊聊?”
余乐抿抿嘴,好半天,才挠头说:“就是,挺害怕的……”
余乐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但就是怕,怕很多很多,怕冠军是做梦,怕一次登顶就坠下去,怕让柴爸爸失望,怕不能兑现白一鸣的承诺,怕自己华国的世界杯滑的一塌糊涂,也怕冬奥会。
他知道是自己太紧张了,他孤注一掷地走上别人不理解的路,他成功地证明了自己,反而更怕失败。
无时无刻他不想走出去,想要让自己变得从容一点,告诉自己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他能退吗?他退不了。
退会一步就是悬崖,他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他绷得太紧了,变奏的琴弦只需要轻轻一拨,就能到落泪的程度。
他需要一个人谈谈。
只有辉哥,会掏心挖肺的对他好,会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的一切经验传递给他。
正是因为有辉哥的存在,才有了今天自由式滑雪队的队长余乐。
徐辉很少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余乐的倾诉,用理解的目光看进他灵魂深处,看不见的手拂过余乐不安的灵魂,一点点的让他放松。
说:“我知道,我都能明白,你不用担心我不懂,因为这些我都感受过。我被捧的很高,太高了,所以我也害怕掉下去的时候碎了。
有时候从台上跳下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瓷器,会被撞的粉身碎骨。
期待是动力,但也是最大的压力,所有人都坚定地觉得你一定行的时候,他们从没有问过你,你是不是可以,而且你也不能给出第二个答案。
乐儿,我不想和你说些假大空的话,我就问你,你训练偷懒过没有?你比赛尽全力过没有?
就这两点,你做到就够了。
真的,这两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要想太多。”
从头顶抚到后背的手温暖厚实,与那让余乐信服的声音一起,缓缓地安抚着余乐的情绪。
余乐在这个过程里,绷紧的后背一点点变得弯曲。
一口浊气吐出,他放松下来,点头:“我知道,一直都很认真地去做每件事。”
“嗯。”徐辉点头,不再说话,也不认为自己还有说话的必要,他知道怎么安慰这个状态下的余乐,陪伴,让他知道身边和他陷入同样的困境的人很多,空间,语言的力量在于点到即止,心理上的问题,能够解开的也唯有自己。
余乐转过头,眺望远处灯火,厚厚的云层被照出五彩斑斓的颜色,边缘处有弧形的银光,露出月亮蒙蒙身影。
“走吧,辉哥,他们应该忙完了。”
“好。”
隔壁房间里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丁瓒三人已经在桌前围了一圈,人手一个手机,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干吗去了?”
“还和辉哥说悄悄话?是什么不能和我们说?”
“行了行了,赶紧上线,辉哥一会儿还要回去,开黑三局,打完散伙。”
“不是,你们还来真的?就辉哥和乐儿这两个菜鸡,确定不是开黑找虐,我一个人带不动你们四个啊。”
“别废话,赶紧的。”
余乐挠挠头,从衣服里拿出手机,现下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