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在贬低自己,话里话外却把之前那帮嘀嘀咕咕的年轻人骂进去了。
老太爷沉沉的看了林蕴一眼,他背过身,没关门,一边走一边说:“进来吧。”
唐宁对林蕴偷偷竖起大拇指,他像个小尾巴跟着林蕴走进了这间老宅。
老太爷坐在院子中央的藤椅上,拿了根旱烟不断的抽,他抽了好久才道:“我的太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告诉我,那座桥,就是镇里的命脉。”
老人狠狠抽了一口烟,那布满皱纹的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桥没了,整个镇子也要跟着死。”
......
从老太爷的屋子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唐宁害怕在副本里走夜路,他紧紧跟着林蕴快步走,幸好这里离船夫老伯的屋子不远,他们大概走了五六分钟就见到屋子里隐约的灯光。
唐宁松了一口气,他走向自己房间,走到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林蕴问。
唐宁拿起手机打字道:“饭空了。”他指了指那间门窗紧闭的屋子,屋子门口摆着两个空空如也的瓷碗。
那间屋子正好在他房间的正对面,唐宁记得白天他们出去的时候,那两个瓷碗里还盛着饭菜。
这屋子里住着人吗?
林蕴皱了皱,“先休息吧。”
时候不早,他们最好早点回到各自的房间,有时候等到白天再探索也不迟。
唐宁没有异议,他们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房间里有装好的热水瓶,唐宁倒了一盆水准备简单洗漱一下,白皙修长的手指伸进水中,搅得水面微微晃动,倒映在水面的自己似乎也随之显得有些陌生。
唐宁的动作一顿,水滴从指尖流回水面,一圈圈涟漪漾开,水面中的自己神情有些憔悴,唐宁缓缓呼出一口气,他擦干净脸,关灯上床。
陌生的副本,陌生的环境,以及那陌生的恐惧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的脑海里全是那位老太爷说的事情,老太爷说古镇里有一个传说,据说河神的恶的化身会来人间渡劫,如果化身在人间过得随心所欲,那么河神的恶就会被无限放大。
如果化身在人间饱受折磨,那么河神的恶就会被打压,河神的恶降低了,人间的灾难就会变少。
判断谁是河神行走在人间的化身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就是看看谁有鱼鳞病。
因为这一个传说,镇上每年都有一场固定的仪式,他们会选出人来虐待化身,直至化身奄奄一息才肯停手。
这个仪式举行了很多年,但是近几年小镇里的年轻人看不惯这些习俗,一直阻止仪式的进行,再加上今年古镇里推选出了新镇长,新镇长虽然是中年人,但思想和年轻人一样先进,新镇长一上任就做了很多事情,发展旅游业、炸古桥、停下往年的仪式......
老太爷认为,镇长和那帮年轻人的做法会彻底毁了村子。
唐宁闭上眼,他的眉头不太舒服的蹙起,脑海里闪过一幕幕老太爷说仪式时的神情,那样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到唐宁实在有些不舒服,他努力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这些。
快睡着!不然明天就要没精神了!
唐宁在床上不停翻来覆去,努力让自己睡过去,不知躺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陷入了梦境,唐宁感觉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吧,又像是醒着,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就在这个时候,唐宁突然听到了林蕴的喊声,“不好了!罗初雪往河里跑了!”
罗初雪,那个倒霉的发现红包的女玩家。
唐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看到窗外林蕴焦急的神情,唐宁连忙穿上鞋披上衣服走了出去,林蕴对他道:“快和我走!姜眠眠力气太小,根本拦不住罗初雪!”
姜眠眠说过,打生桩会在河边放红包,罗初雪虽然是拿木根碰的红包,但在这种不讲理的卡牌世界,估计也沾了因果。
想到这里,唐宁连忙跟着林蕴跑了起来,只是他毕竟受到体质拖累,哪怕全力奔跑,也永远差林蕴一步。
河离他们所住的地方并不远,特别是跑着过去,只用了五六分钟,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在只有一轮惨白明月悬挂的夜幕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出现了一只同样惨白的手,那只手像是在拼命抓住什么,可它的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又如何抓得住那渺茫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