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莲看着细嚼慢咽的儿子，眼神复杂，“每次带你来吃，你都是一口一个，哪会像现在这样斯斯文文的。”

李响一愣。

徐秀莲又叹了口气，“我那些同事都说，返祖的次数越多，就越像神仙。”

“神仙都是高高在上的，没什么人情味。”

她忽然别过头，抹了把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我在电视里看到你了，那尊佛……”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徐秀莲吸了吸鼻子，“你慢慢吃。”

佛。

六根清净。

不沾凡尘。

徐秀莲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妇女。

一辈子没离开过羊城。

当她看到那尊金色大佛，看到儿子在牵着一只恐怖恶鬼入城，看到儿子受到万人敬拜。

她感到了一股陌生感。

甚至还有敬畏。

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产生敬畏之情，这是不应该，也是不正常的。

可徐秀莲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绪。

她微微摇头，像是要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说道：“看看那边。”

李响转头，顺着母亲的视线看去。

只见柜台后面的墙上，摆着一尊佛像，香炉里插着一炷香，青烟寥寥。

那佛像的容貌，竟和自己一样。

注意到这边，小饭馆老板走了过来，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接着双手合十，对李响作揖：“大师，我这饺子味道还行吧？”

李响挠挠头，“赵二叔，别叫我大师，听着怪别扭的。”

“的确有些别扭哈。”赵老板抽了板凳坐下，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到一半，又收了回来，讪讪的点上，“咱们纺织厂小区，现在家家户户都摆着佛像，要是他们知道这佛像的本尊就是自家厂子的子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李响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赵老板感叹道，“小李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娃打小就懂事，现在终于是有出息了，可惜你爹走的早，要不然……”

说到这里，他声音哽咽了，深深吸口烟，岔开话题，“这是要离开羊城了？”

李响点点头。

“去通州府？”

“京都城。”

沉默片刻，赵老板点点头，“牛逼了啊，来来来，走之前，和你二叔合个影，也让我以后能在亲戚朋友们面前装个逼。”

离开小饭馆。

李响跟着母亲徐秀莲，在附近转了一圈。

许多超市里，都开始贩卖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