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还有快一个小时的车程,刘兴撑着头打盹,迷迷糊糊间,公交车忽然停下。
他睁开眼睛,就见司机冲外面喊了一句,“小伙子坐车不?”
车门打开。
刘兴转头,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了上来。
那年轻人看了看,发现只剩一个座位,便走过去坐下。
正好坐在刘兴旁边。
刘兴注意到对方脚上的制式战靴,不由问道:“小兄弟哪个军的?”
年轻人淡淡的笑了笑,“玄武。”
刘兴来了精神,伸出手来,咧嘴笑道,“都是镇北军的啊,我叫刘兴,永安镇的。”
年轻人也伸出手,“李响,来自通州府。”
刘兴有些惊讶,玄武军招人,要求颇高,若是外地的,就会更加严格。
面前这年轻人,居然是名返祖者。
他不由得坐直身体,好奇问道,“玄武军的防线离这里远得很,兄弟你怎么来赤城这边了?”
李响淡淡道,“通州府那边只有被高墙围起来的城市,不像这边还有村镇,我闲来无事,就四处逛逛,对了,你是在轮休?”
刘兴眼神黯淡下去,“家里有老人去世,我请假回去奔丧的。”
“节哀。”
刘兴勉强挤出笑容,“我奶奶已经八十六岁了,算是喜丧。你可以先在镇上住一晚,等我忙完了家里的事,也可以带你去逛逛。”
水泥路变成了柏油路。
道路两旁的土地变成了农田,夕阳下斜,有农民扛着锄头,挽着裤腿,走在田间小路上。
这幅景象,大概是整个九州仅剩的田园风光了。
公交车开进永安镇,在小小的客运站停下。
李响跟着刘兴下了车,穿过街道,来到一条小巷子。
居民楼下,摆着花圈,挂着白幡。
刘建军坐在板凳上,埋头写着钱纸。
“刘兴回来了啊。”有中年妇女迎了上来。
“三婶。”刘兴回应。
听到儿子的声音,刘建军抬起头,招呼着刘兴过来,“去给你奶奶烧点纸钱。”
“嗯。”刘兴放下行李包,来到简易的灵堂,对着棺材跪下。
“你奶奶临走前,还在念叨着你。”
刘建军杵着拐杖,走了过来,把一摞纸钱递到儿子手中。
“本来想提前叫你回来的,可你奶奶不愿意。”
“她说你在前线,干的是保家卫国的大事,天底下,没有比那更重要的了。”
刘兴嗯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
刘建军抽过来一根板凳,坐下后,将拐杖靠在墙上,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递给了儿子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