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看着面前这道阴魂。
能在第一时间觉醒的魂魄,必然是有大残念者。
他虽然穿着武将的甲胄,但眉宇间那股儒士的气息,怎么也掩饰不住。
再加上腰间挂着一枚刻着“陆”字的玉佩。
李响轻易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陆秀夫,南宋最后一名左丞相。
崖山战败后,年仅四十四岁的陆秀夫,见无法突围,便背着八岁的少帝赵昺投海而亡。
随行的十多万军民,亦相继跳海。
宁死不降。
大汉民族之气节,便在这一跳之中,淋漓尽致。
陆秀夫茫然地看着那陌生的年轻人,“你是谁?”
李响穿过水幕,一步步走去。
“男子膝下有黄金。”
“可跪天,跪地,跪君亲师。”
“丞相所跪为何?”
陆秀夫微怔。
李响再次开口:
“丞相为一国宰辅,大宋脊梁。”
“宁投海殉国,也不愿投降恶元。”
“擎天捧日死节者,何故要跪?”
擎天,擎的是大宋的天。
捧日,捧的是民族的希望。
有如此胸襟气魄,为何还要跪?
李响的每一个字,都如金石铿锵,击在陆秀夫神魂之上。
陆秀夫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
有浓郁阴气,从四周汇聚而来,钻入他体内。
陆秀夫阴魂颤抖,缓缓起身,眼中不再有迷惘、怅然和绝望,而是闪烁着异样光彩。
那不是鬼火,是神采。
他身躯虽算不上高大挺拔,但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无法直视的感觉。
一道属于儒者的浩然之气,从陆秀夫阴魂之中散出,不断冲击着身上的阴气。
儒家浩然气和阴气,不断碰撞,冲击,融合。
陆秀夫脸上露出痛苦挣扎之色。
但渐渐的。
体内的两道气息,达到一股微妙平衡。
下一刻,陆秀夫神色内敛,身上属于武将的山文甲,也化作了一件读书人的青衫。
陆秀夫拱手作揖:“小友当头喝棒,让君实清醒,请受君实一拜。”
君子如玉。
若不是知道这是一名死去千年的亡魂。
李响肯定会把他当成一名来自古代的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