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佛子摇头苦笑道:“施主莫要逗小僧。小僧对卢少君还算熟悉,他的性格万万做不出逗小僧玩儿的事来。”
闻梵音撇撇嘴,啊,一起长大的竹马啊。
不过,灵珠佛子竟以佛门身份成为人罚组织的成员,虽出乎意料却在情理之中。
若她记忆中十一年前的画面是真实的,那么卢家女郎便是人罚成员无疑。心爱的姑娘是别的组织的人,她可不信灵珠佛子不知情。既然二人能相知相爱,在某种程度上所思所想定有一致的地方。比如对如今仙门的看法,比如对世间罪恶的厌恶。
那么,佛子是人罚中的一员,也很正常了。
闻梵音看向佛子,目光幽深如漩涡:“那么,你是否考虑过。若寻仙真君在三千年前便能卜算到今日之事,且还为你留下一卦。那他为何不曾在卢家女郎出事前便提醒你?他可是天机一脉最强者,不可能没有办法。”
灵珠佛子目光一凛,闻谷主所言有理,但——“若阿琼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更改天命是要遭遇天罚的。这难度很大,也可能是寻仙真君无能为力。”
闻梵音无语,觉得这本来还算聪明的兄长一旦触及卢家女郎,智慧直线下滑,降到纯熙同一层次。
“若逆天改命要受天罚,那么寻仙真君三千年前无能为力,为何你觉得会在他死的三千年后有办法?若真有办法,他也会先给自己改命吧?”闻梵音又当了一挥饲养者,给鱼喂、给兄长讲地透透彻彻的。
灵珠佛子沉默许久后,站起身朝闻梵音深深一礼,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他走后,纯熙走进来关上门,有些好奇的问:“老师,大和尚最后怎会不出一言?”
闻梵音指了指凳子,纯熙上前坐下后,她这才解释道:“和尚只是迁怒我揭穿了他心中的侥幸和希望,又感激我未曾让他深陷陷阱。心情太过复杂而不知如何是好,这才一礼而终,转身离开。”
她嘴角的笑意高深莫测:“下次再来时,便是他还我人情之时。”到时他必定冷静下来,理智占据上风,便不会做出错误决定。再者,她这一番点化,可不是白送的。
纯熙似懂非懂,但总的来说还算会动脑子,知道大和尚最后的行为有些问题。
“前往仙人墓前,我吩咐你让凤鸟盟查查明舒十四五年前的事情,查得如何了?”闻梵音慢悠悠喝着茶水问道。
本想着三四日内便有结果,不曾想明舒的消息被人抹去,她们又在仙人墓耽搁大半个月。不过,这大半个月应足以让凤鸟盟查到东西了。
纯熙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简,她指尖在玉简上一点,一排排文字显露在半空中。
闻梵音细细看去,神色越发的平和。十四年前郑明舒与卢琼的任务,十一年前卢琼意外死亡。与郑明舒跨越年龄成为好友的小姑娘突兀消失……
她:嗯?
她问道:“那位被送去郑家旁支的女郎查不到线索?”
纯熙点头,认真回道:“是的。若非盟内有懂得卜算的先生,父亲可能半点消息都查不到。那位女郎姓名几何,具体年岁多少,来自何处,亲缘又在何方等等都无法探查清楚。”
她神色稍显复杂道:“父亲言,这位女郎的消息很可能是被手段更强大的人给抹去了。”且很有可能是天机一脉。
闻梵音目光落在那一个个字迹上,眼里闪着奇异又冰冷的光,幽幽凉凉,毫无波动:“此事作罢,莫要再查下去。”
虽凤鸟盟与卢少君之间有合作,可若触动底线,怕是会直接打起来。虽重明大先生与卢少君都是城府深沉的黑心肠,但天机一脉可以直接从老天那里要结果再逆推规避风险,实在太难搞了。
她可不希望卢家从凤鸟盟那儿顺藤摸瓜抓到她,谁都不知天机一脉发起疯来能做到哪种程度,仙都给你拉下来看啊。
纯熙听着老师的语气,莫名觉得惊悚,这情绪并非针对老师,而是一种若继续深究下去会发生不好事情的直觉。
她立刻应道:“是,老师。”
闻梵音对她的听话还算满意,话锋一转又问道:“仙门如何?”
纯熙收到过凤鸟盟传来的这方面的情报,没有丝毫犹豫便说道:“仙门目前问题不大,但暗处却总风波不断,让人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闻梵音侧目,人罚组织竟还未出手?哦——想起来了,主事人在仙人墓里被困住,看来还需再等等。
“继续监测仙门动向,一旦有变,立刻告知我。”闻梵音语气平淡,那股上位者命令的口吻却泄露了一丝。
纯熙点头:“好,老师放心。”
她忽地伸手摸摸小火炉上,很快已即将熄灭的火炉重新燃烧起来,水壶里的水也添满了。
闻梵音直面这一切,感慨道:“修士的术法还是很实用的。”可惜她只草草学会了袖里乾坤,还是无法持久的那种。
她莫名的想,我不是最强吗?
是这世间唯一的仙吗?
怎么好似随便碰到个修士都比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