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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野岭,阵阵凉风,枯叶落下,小小的身影瑟缩着脖子。
天已经要黑了,并没有人过来接她。她圆溜溜的眼睛里并没有怀疑之类的神情。她只是缩在那个马车里瑟瑟发抖。
照耀着世间万物的阳光落下,当黑夜降临之际,就连这山林之中的动物都活跃了起来。
一股微风拂过,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了马车前面。一双狭长透着红色光芒的眼睛落在了其中的小人身上。
一张圆润白皙的脸颊如同小包子一样,软乎乎的,仿佛透着诱人的香气,双眼纯净得如同被天山泉水洗过的琉璃,即使在黑夜之中也是那么引人瞩目。
“这一次的货物,看起来还不错。”他声音里夹杂着十月寒冬的雪,寒风拂过马车旁,掀起了帘子。
那小人怯生生的吸了一口气,再次眨眼,害怕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信任的目光,她软软的开口:“你就是任行之叔叔吗?”
在她来之前,叔叔婶婶曾经交代过她,她要去任行之家里住一段时间,她越听话,爹娘就会越快醒来。
任行之阴冷的目光终于变了,变得逐渐狂热。他带着小孩一起走进了漆黑的山路。山道就像是一个野兽的肚子的盲肠一样,漆黑恐怖,有无数的东西正在往他们的方向挤压。
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期间这个小孩对周围的所有的一切。虽然感觉到好奇,但那双如同琉璃一般干净的眼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改变。
他的心中越发的狂热了起来。
“我终于找到了最后一味药!”
破败老旧的房屋屹立在山上,打开门之后便是一股极为难闻的发霉的味道,紧接着,便是一些人的骨头。
妹儿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如此乖巧的孩子,任行之还是第一次见。
“你今天就住在这儿。”任行之指了指已经有些发潮的床,妹儿点了点头,便自己走了过去。
妹儿非常的听话,她那一颗小小的心,记住了父母说的话,知道只有这样爹娘才能够醒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任行之经常会从山里拿了一些东西给她吃,但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不知道捣鼓着什么。屋里有时会散发出一种难闻的烧焦的味道。
妹儿没有好奇的去问,也没有去看。
有一天晚上,妹儿半夜时分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的额头。
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旁响了起来。
“这一颗天地大药,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世间最纯粹的灵魂,小姑娘的灵魂还有一些杂质啊。”
杂质是什么,药是什么,妹儿都不知道。周围此时似乎已经溢满了水,她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手抱了起来。
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感觉极为难受。然而她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话,连一丝动静都没有发出。
任行之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他的双手往下探去,似乎能够抓住她的灵魂。
“让我来看看你灵魂的杂质到底是什么。”
一股睡意袭来,妹儿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
在很久很久之前,妹儿刚刚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片奇怪的世界。她的爹娘哭着喊着,从某个地方被赶了出来,期间还夹着着各种谩骂声。
爹爹和娘亲红着眼睛紧紧的抱着她,找了一个破旧的房子住了下来。妹儿并不知道那些人大声呵斥的代表着什么意思,每个人也觉得她听不懂那些话,所以更加的肆无忌惮。
她娘看到了她疑惑的目光,只是告诉她,那是因为大家喜欢她,所以才会说那些话的。所有人都很喜欢她。
但是他们还是被赶出来了,还是吃不上饭了。为了让她能吃饱,他们挖过野菜,他们什么都做过。直到……娘亲的肚子又鼓了起来。
他们激动说:“这一次生的一定是个男娃,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为此,她爹爹特意的回到了他们以前的家,把肉拿了出来,给娘亲吃,自己也忍不住吃了一块。然后……他们就睡着了。
任行之进入了她的记忆之中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大人所看到的东西和小孩看到的东西不太一样。他看到的只是众人对她的嫌弃,厌恶,还有……
那对嘴上说着不介意,实际上已经暗暗打算抛弃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