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时境雪怒极,音调陡然升高。
无数次挨揍的经验告诉云迟,自家师尊已濒临暴走,不敢再忤逆时境雪,乖乖抬起头来,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睁着,里面铺满惊恐和担忧。
光洁的额头,已然磕出细细密密的血纹。
时境雪阴晴不定的看着徒弟梨花带雨的俏脸,单膝着地蹲下身。
“师尊……”
云迟直视着时境雪的眼睛,害怕极了,心脏处从萧关逢倒下便开始的刺痛席卷周身,痛到连脚指头都不自觉蜷缩。
此刻,时境雪的眼睛比落雪岭积年的风雪还薄凉。
那双眼睛冷幽幽射过来,就像被一只饥饿到极点的狼盯住般,令人呼吸不畅。
兀地,时境雪抬起左手掐住云迟的下颌。
力道极大。
云迟有种下巴被掐碎的错觉。
恍惚回到了初上落雪岭那些胆战心惊的日子,师尊一个不高兴,随时会掐着她的脖子逼着她哭,然后再重重咬烂她的脸。
时境雪最见不得她泪眼朦胧的模样。
每次见到她流泪,都会忍不住咬上去,将微微泛着咸味儿的泪水吸食干净,顺便再喝两口血。
她的血是甜的,让人上瘾。
他花了一百年才戒掉这个习惯,此刻见了,仍抑制不住内心的恶兽。
云迟将时境雪眼中刹那间流露的嗜血锋芒瞧得真切,眼泪流得更凶猛了,像决堤的洪水,一串串的流。
从前,她怕极了时境雪捏着她的下巴近乎贪婪的舔她的眼泪。
而此刻,却盼望着他狠狠捏碎她,她知道,师尊每次伤了她都会无比自责,然后拼命对她好。
对她好,她便可以求他放过萧关逢。
“怕了?”时境雪松开她的下巴,抬高拇指,替她擦去一边眼角的泪水。
云迟点头。
“知错了?”
“弟子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