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又带点恐慌的气氛,使得不少勋贵都自觉地约束自家的纨绔子,减少不必要的娱乐,低调做人,以免触怒圣颜。
而夏氏族群,更是恨不得能缩起来当只小鹌鹑,不敢冒头。
因为这样的开局,全是因为亡国夏太子的余部带来的,皇上要清算打压,强悍是必然,而他们这些本来就是姓夏的,自然而然的就招了他人眼。
为怨,为惧。
有些被退婚的夏氏女受不住舆论打击,直接一条白绫了结自己,信王也不敢让那家人发丧,只能隐秘地处理,过些日子才以急症暴毙来告知。
而在二月中旬,又传来一个消息,被发配去西北的宁氏一族被马贼截杀,一个不留,这消息传入京,一时舆论四起,皇上震怒。
他留了宁氏的命,可偏偏有人要他们一个不留,是谁和他作对,谁的主意?
谁和宁氏的恩怨最大?
楚帝阴沉着脸去了朝阳宫,楚泽正在向阳的南窗下翻着书,身上依旧是厚重的大氅,殿内弥漫着一股药味。
比起上次见,他的脸色更显青白。
看到楚帝进来,他放下书卷站了起来,向楚帝拱手一揖:“皇上。”
楚帝走过去,看了一眼他放在炕几上的书,是一本九州野史。
他移开视线,看向楚泽,也不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问:“宁氏一族的人,是你指派的人去剿杀?”
楚泽神色平静,拱手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我和皇上分别多年,送与皇上的见面礼。”
对于楚帝这样开门见山的诘问,楚泽没有狡辩,而是坦然的承认了。
“见面礼?”楚帝冷然一笑,眸中冷芒连闪,道:“朕以为万寿节你呈递上来的那扇屏风才是见面礼呢。”
楚泽垂眸:“皇上乃九五之尊,自有上天庇佑,洪福齐天,自会安然躲过一劫。”
“若是躲不过呢?”
楚帝冷冷地瞥着他:“若是朕躲不过,你可知大庆会如何?储君尚未立,帝若崩,大庆必乱。而夏氏旧部的人,也必然会乘机而起,到时候,大庆百姓必将活于水火之中。”
“你姓楚,是父皇的幺子,大庆江山亦有你当守护的责任。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国家荣辱,甘与乱臣贼子为伍,而让整个大庆生灵涂炭,那么你的格局也不过如此,枉为楚家子。”
楚泽指尖动了动,抬眸道:“皇兄既认我是楚家子,寿礼便是臣大逆不道,可臣弟不也把夏侯哲和宁阁老给送到您面前了么。至于宁氏一族,他们早就该死了,皇兄,斩草除根的道理,我以为您该更懂。”
楚帝眸子半眯:“你抚心自问,当真是斩草除根?还是故意挑起仇恨。”
“臣弟以为,不管是什么,皇兄也不当惧才对。”
楚帝瞪着他,话音一转道:“谋害天子,当何罪?”
楚泽一撩衣袍,跪了下来:“臣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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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平二十三年的开局注定是个多事之秋,从开印后,午门前的石砖就染上一层新的鲜血,血气久经不散,不少今日还在大肆宴客的人家,明日就被御林军强悍而入抄家,大厦一朝倾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