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儿仍在气头上,又是个病人,性子难免有些左,你这个当妻子的,也不能和他计较,听他说什么想留就留的浑话。”姬太妃盯着她的肚子道:“这个孩子,你不想留也得留,给我好生安胎,旁的都不用管,从今日开始,我会拨两个老妈妈到你身边服侍你起居饮食。”
闵郡王妃闻言倒激起了心性,道:“太妃,您这命令是不是太过苛求了?这身体是我的,除非您把我绑在床上了,不然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总会找着机会把这肚子给作践了!”
她作势要捶。
姬太妃脸色一白,连忙扯住她的手,尖声道:“你想作甚?”
“我这人,就听不得激,您说呢!”闵郡王妃心中也是有一道郁气,冷然地看着她:“您算计得逞一次,不是次次都会成功的,这孩子在我肚里,也只能随我做主,我要他生他就能生,我要他走也由他走!”
姬太妃气极,指着她的手都哆嗦起来:“你,你个狠心的女人,你这是当娘的吗?哪有人像你这么狠!”
闵郡王妃冷笑:“我从来就没想过当娘。”
因为凭她的身份,那只是奢望和难为,所以她从来不想,自己苦过这一辈子也就罢了,何苦让下一代也跟着苦。
姬太妃和她对视半晌败下阵来,软声哀求道:“祖宗,我叫你祖宗还不行吗?这也是你的孩子啊,母子连心,你就感觉不到他是和你血脉相连的?”
闵郡王妃摸了摸腹部不语。
姬太妃见状有戏,继续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仅此一次,就有了他,这可是送子观音的慈悲啊,多少人是数年不上身,可你们却是一次……”
“您别说了!”
“好好,我不说,可你也仔细想想,我说的也不是不对的呀。”姬太妃欣欣地道。
闵郡王妃幽幽地道:“娘娘只想到有个小孙孙,您却不想想他母亲的身份,还有他爹。一旦他出生,以后的人生又该如何过?娘娘,您没受过从小到大被人监视着过日子的苦,我却是受尽了,那太苦了。”
姬太妃一愣,道:“他到底是姓楚。”
“更因为他姓楚,而母亲姓夏,才更遭忌讳。”闵郡王妃道:“她若是个姑娘倒还好些,若是个郎君……”
姬太妃脸色数变,抿了抿唇,好半晌才低低地道:“所谓恩怨,总有了了的一天,他总比我们这两代人活得长久的。时间久了,往下数去,他出身如何,又有什么?”
闵郡王妃怔住,半晌道:“您回吧,我累了。”
“你好生歇着。”姬太妃也不敢和她对着干,很痛快地离开。
晚春走了进来,看闵郡王妃满脸疲累,不禁面露担忧:“主子?”
“晚春,你说我的命,怎这般戏剧,我这一生,命运多舛,难道还不够苦么?偏还来了这一遭。”闵郡王妃似笑非笑的捂着肚子:“这都是什么事?”
晚春忍不住搂着她的肩膀,带着哭音道:“可能是上天看主子您太苦了,才送来小主子陪您。主子,既来之则安之,您不若放宽心吧!”
姬太妃有些失望地着闵郡王头也不回地离开,转过身来,气势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