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卯时。
玉荀院四人沉默着来到了界门处,容筵已经在此等候了。容筵再一次拿出入云徽,准备带众人离开。云初柔心中感慨,又要离开崇渊界了。临近离开天界,反倒与四年来格外不同些,最近她都快忘了这四年来她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了。
不过这次,大家是正大光明地接受表彰,倒也不用藏着掖着,找许多借口来。门口的二位玄明堂仙使也是十分利落地放了形,望着云初柔与云易的眼神里,除了钦佩还有些许艳羡。
目送着玉荀院一行五人通过结界,离开崇渊界,二人心想要是当时自己也在崇渊界的话,今日这份殊荣,说不定也有自己一份呢,这两个人族或许着实有几分实力,但更多也是运气好啊!
云初柔和云易并不知晓他们的想法,若是平常,善于观察其他人情绪的云初柔或许会察觉到些什么,只是如今,他们二人心事重重,早已经没有心思去猜测其他人的想法。
她昨夜翻来覆去一晚上难以入眠,干脆起身翻了本书来看,好巧不巧又拿到了应风的那本《垒泽求査考》,心中沉沉。
这是天意?若他得知夜容安即将被公开审判,心中会作何想法呢?
云初柔翻开自己做过标记的地方,强迫集中注意力开始读起来,可思绪还是不自觉地跑偏。她颓然扔下书深呼吸,而后嘲笑自己的无能。
终究,她还是心软的。不用易位相处,她都能理解应风的恨意。这种理解在她逐渐深入了解应风的过程中被不断加深。他那么干净淡然的人,最终却被迫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她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吗?是恨的。可她究竟是夜容安,是最早向她展示善意,与她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个可怜人罢了。
云初柔站在窗前,透过窗格仰望着头顶的星空,试图捋清自己的思绪。
她所痛恨夜容安的究竟是什么?想到那天她带着恨意对夜容安说出的那些诛心的话,那张布满泪水,楚楚可怜的脸庞又一次浮现在她脑海之中,是闭上眼睛,无论使劲儿晃多少次,都无法磨灭的清晰。
云初柔这才明白自己的心思。
与其说是恨夜容安,倒不如说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再细细想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真的是夜容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