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云初柔缓声说道:“初柔同意温玄所说。”
一句简单的话,却好似传了许久才到达了温玄的耳中。他看着云初柔的嘴巴一张一合,直到云初柔说完这句话,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突然听到方才云初柔说了什么。
“同意......”
温玄眼中迸射出希望的异芒,毫无顾及地绽开了笑颜。看得殿中所有神君皆是为之一醉。这鹮鸟一族,长得都也太好看了吧!
温玄感受到众神目光微变,者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神色外露了,连忙低下头去,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云初柔面无表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她不知道若是应风在场会如何选择,但她,终究还是不想让夜容安死的。但愿她经历这些之后,真的能有所成长吧。
容筵眸中似是翻涌起黑色的巨浪,他默然地看完这一切,才缓缓将眼神收了回去,站定不动,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云易只觉得心疼云初柔,他微不可查地靠近云初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二人间十分有默契的动作,每当云初柔需要的时候,云易都会站在她身后,替她分担风雨。云初柔没有回身,只微微点头。云易为这充满默契的动作暖心不已。他们之间的默契从未变过,真好。
“既如此......”天君沉吟着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诸位神君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众神原本以为云初柔定然是不会愿意的,都做好了准备要加入新一轮的论战之中,却没想到云初柔轻轻松松就同意了按温玄所言而做,皆是沉默着表示无异议。
天君挑挑眉,终于敲定了此事:“好,那就依温玄所言”。天君低着头看着温玄,似是要透过他望进温玄的内心深处:“温玄,这个方法的确不错,为神界分了忧。看来你爹所言不假,你聪慧异常,希望你能够沉下心来在崇渊界潜心修习。之后可以全心全力报效神界对你的栽培之恩。如此才可不辜负你父亲与母亲的期许。”
温玄哪里还挺不明白,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天君的意思很明确,无论这次他站出来是为了什么,只要未来事事以神界为先,不会背叛神界,发誓效忠神界,那么此次他为了救下夜容安而有的这些花花肠子,天君都可以既往不咎。
温玄深深感佩天君明月入怀般的广博,深深拜倒:“谢天君,温玄定不辱命!”
一桩大事已了,天君也觉得轻松了许多,抬手命那两位戍卫君将夜容安押下去继续关押起来。等他找空闲向仙界说明了此事,才好将她投进凡界。
夜容安好似牵线木偶一般,不发一语地乖乖被戍卫君押着转身,朝殿外走去。她眼中空洞,除却最初云初柔一锤定音时眼眸中闪现出些许惊讶和愧疚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温玄此刻起身,眼神追逐着夜容安离开的方向,口中喃喃:“容安......”这里毕竟是万神朝会,他不敢太过大胆,但此次若是分离,下次再见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了。三千凡界,让他从何去寻她的身影。
夜容安听到微若蚊萤的呼唤,背影一顿,但依旧毫无表示,短暂停顿之后,继续朝着殿外走去。
温玄直到看见夜容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缓缓回身。
天君并不将这些小动作放在眼中,他继续说道:“既然一事已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封赏了。”
碎星连忙走上前,大声唱念道:“今诸神族与二人族,不畏魔族,以数人众守崇渊界安,特赐下赏:神族每人皆赐三千户香愿。二人族,许其赴圣泉祭典,祭令夙仙圣后再归人界。望诸君克承清白之风,嘉兹报政,用慰显扬之志,畀以殊荣。”
分立两旁的所有人除了司壑之外都重聚于大殿之中,向高处的天君行了最高规制的参拜礼,而后一一起身。
司壑今日来,本就是作为见证人,说明夜容安一事的情况。此事已了,神界对神族的奖励,自然也与他无关。于是抱拳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封赏结束,一同离开。
云初柔与云易刚刚站起身,天君适时说道:“云初柔,云易。你们可对此封赏有何看法?”
的确,哪怕从诸位神君的角度来看,崇渊界之所以能守住,这两个人族功不可没,尤其是多亏了这个人族女娃。其他的神族都每人拿到了三千户的香愿封赏!那可是十分客观的数字了。让这些小神侍神使们一口气进阶两层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到了人族这里,竟然只是推迟了他们回人界的时间,准许他们出崇渊界参加圣泉祭典?无论怎么说,这奖赏看起来都有些厚此薄彼了。一时之间让好面子的神君们脸上也有些难看,若是传出去,被仙界和冥界小瞧了怎么办?
云初柔与云易再次拜倒:“初柔并无异议。能得神界与仙界收留四年,诸位仙神全心授与我二人武艺技法,已是感激不尽。能在离开天界之时,得到机会参加圣泉祭典,是我们二人修来的福分。”
云初柔这番话可真是说进了在场所有神君的心坎里。当初果然没有白白救下这两个人族,如此还是十分知恩的嘛。若是他们回到人界,再将神界诸君所为发扬光大,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多些香愿。
天君也是微笑点头,十分满意云初柔的答案。他眼神飞速瞥了云初柔身旁跪伏在地,不发一语,十分虔诚的云易,但并未让他们二人起身,继而缓缓说道:“不错,知进退,懂知足。既如此,那么孤便再许给你们二人一个恩典。云家家主试炼你们便不用参加了。孤会着人带你们前往天衢山内的试炼地,将你们二人的名字直接填入其中。待圣泉祭典结束之后,你们重返人界之时,自可直接带走浑元杖。”
见云初柔躲开了自己的目光,温玄额间虚汗淋淋,一颗心不断下沉。周围的世界仿佛离他逐渐远去了,声音也听得不大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