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先生。”许游对着摄像头说，“但是东西多，如果没有餐车，全部东西都放在地上的话，会铺满半个走廊，您确定不需要我送进来吗？”

“不需要。”

“好的。”许游说，“那不麻烦您签一张满意单，可以领取一份鲜切吊龙的赠品。”

“不需要。”

“我还有一个‘对镜头比心大声说爱你’的活动——”

“我什么都不需要！”

对方的声音明显变焦躁，而许游也被这突兀的情绪起伏吓了一跳，而吓一跳，手就理所应当地不稳，拎着的餐袋“砰”一下重重砸在地上，只听“咣当”一声，汤汤水水顿时往四面八方流去，走廊里霎时充满了番茄浓汤的味道。

许游大惊失『色』，连连对着门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回去换一份！”

于非峥也通过电子猫看到了这一切，虽然知道只是个送餐意外，但联想到己这不见人的鬼生活，心情随之一落千丈，也没胃口再吃什么火锅了。而门外的送餐员还在喋喋不休地道歉：“先生，不先把剩下的菜品给您送进来，我已经把这件事打电话汇报给了管，会在二十钟内重新送来一份锅底，和两张大额优惠券。”

“不需要。”于非峥说，“我退餐，我不想再吃火锅了，你走吧。”

许游面『露』难『色』，和时闻泽对视了一，又心翼翼地问：“先生，请问您是……对我的赔偿方案不满意吗？”

“快点走吧！”于非峥不耐烦起来，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要退餐！”

“好的，好的，实在抱歉。”许游赶紧说，“那我先把这些东西拿下去，稍后再来为您清理门口。”

门里没有再传来声音，显然，于非峥并不想再继续理会这件事。许游和时闻泽推着餐车回到电梯间，啧啧地说：“果然，这子警惕『性』够高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紧急突击学印度飞饼和拉面舞了。”服务人员技多也有缺点，办案人员真的难轻松伪装。

计划a不行，就上计划b。许游和时闻泽到门口超市买了笤帚和墩布，上下三四趟才打扫干净。许游看起来还想道歉，却被时闻泽制止，摆摆手“嘘”一声，尽量在摄像头前用肢体语言表达情绪——客人目前正在生气，你，闭嘴，懂？

许游果然没有出声，但对着门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这种真诚的服务态度，真的难不令顾客心软，也包括房间里的于非峥。甚至有些后悔己刚才的恶劣态度，一个送外卖的服务人员，工资也不高，赚点辛苦钱，实在没必要被迁怒。

一只冰冷的钢骨伸过来，在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扣动。

……

窗外的天渐渐黑了。

于非峥躺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翻看着和女朋友的聊天记录，看逐渐出神。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拖着沉重的钢翼走过来，瞥了一屏幕，口中轻蔑地“嗤”了一声，往面前重重放下一碗热火锅：“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了，不过你放心，将来到了国外，妞多是。”

“说了。”于非峥有些心烦，站起来，想去卧室睡会儿，门外的电梯却又“叮咚”一声响了。

一梯一户的房型，是不该有人停留在这一层的。房间里的两个人瞬间神经紧绷，匆匆扑到摄像头显示屏前一看，居然又是刚刚那两个送餐员，怀里抱了一个巨大的果篮。

钢骨妖怪骂了一句：“妈的，这破火锅店怎么没完没了。”

电梯门此时又打开了，这回出来的三个人，一个穿着黑西装，着工牌，看起来像是火锅店的管。而另外两个，则是戴着白『色』厨师帽的胖胖大叔，和年轻的助手。

于非峥：“……”

“先生，对不起，再打扰您一下。”时闻泽说，“我老板在听说这次送餐事故后，深歉意，已经严厉批评了我，并且特意邀请的好友，琼城最着名的王大忠厨，为您上门烹饪晚餐，您看您方便预约一下时间吗？或者现在立刻开火也没有问题，我带了新鲜的食材。”

“不需要。”

许游苦着脸，瞪大辜的睛，又对着摄像头重复了一遍刚才演过的心翼翼：“先生，请问您还是……对我的赔偿方案不满意吗？”

“满意，但是不需要。”

“这……”许游犹豫了一下，求助地看向身旁站着的“管”。

“管”彬彬有礼地说道：“好的，对不起先生，打扰您了，我回去再重新拟定方案。”

于非峥觉己高血压都要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第不知道多少次开口拒绝，旁边却有一个阴郁的声音：“你开门，让走。”

“为什么要开门？”

“态度好一点，收下果篮，表示理解，才会滚。”钢骨妖怪说，“否则是不会罢休的，只会一次次换着花样上门道歉。”

虽然听起来离谱，但这毕竟是一家拥有数网络段子，连食客站在门口看人吵架，服务员都要热情送去瓜子饮料板凳的神奇火锅店，干出这种事好像又有一些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