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十分钟,都快到自己住的街区了,时清到底没忍住先开了口:“你的解释呢?”
“把外套脱了。”
脱衣服干嘛?不会......时清瞪大眼睛,狐疑地看向傅明现。
傅明现也侧头回望他,左眉微微挑起,一脸“就知道你不敢”的表情。
其实在旁人看来,傅明现神色如常,没什么表情。偏偏时清讨厌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在挑衅自己。
时清这人最受不了激,冲对方粲然一笑,变脸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猝不及防:“原来元帅表面上正人君子,背地里也好这口儿啊。想看直说,何必搞那些弯弯绕绕,非让我跟你跑一趟。”
边说,时清边往下脱外套,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好像傅明现真是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
傅明现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从车座下掏出一只箱子,靠近。
时清偷偷打开手环录音功能。
紧接着,他肩头一凉又一热——傅明现拉下他t恤领口,往上面贴了一块带着淡淡苦味的白布。
“二十四小时后洗掉,拉伤能恢复百分之九十左右。”
车里灯光昏暗,时清愣了下,侧过头仔细辨认,发现那是一枚药物敷料,背面画着军部的logo,应该是军队专供。
原来傅明现叫他脱衣服,是为了给他贴敷料。
原来......傅明现早看出他受伤了。
元帅车里居然常备医药箱,时清感觉很新奇,垂下眼皮,转到窗户那边,默默穿上衣服。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全过程,轻轻“啧”了声。
时清知道他在“啧”什么,此时此刻,他应该对傅明现说声“谢谢”。
可他真的说不出口。
于是车厢里只剩下轮胎压过地面的声音。
幸好傅明现的铃声很快打破沉默,他按下接通,语气生硬:“没到家......感谢关心,但这是我的事,跟您没关系......前面路口右转再左转,找巷口......保重身体,晚安。”
道完晚安,傅明现果断挂断电话。司机依言在路口右转,时清仔细分辨路线,这才意识到,傅明现中间那句话是对司机说的。
前方路口右转再左转,只有一条小巷。
是他住的无名巷。
傅明现还是认出他了。
很多很多年前,傅明现曾去过他家一次。那时对方大概十七八岁,面容比现在青涩很多,性格倒是没多大变化,一样的冷漠寡言。
那次见面并不愉快,他在傅明现小臂上狠狠咬了口,用力程度可以用“拼命”来形容,以至于到现在他都记得傅明现血液的味道。
不知道养多久好的,皮外伤,应该愈合的比较快吧。
思绪乱飘间,车子已经开到无名巷附近那条街道,时清同样不想让傅明现的车进去,赶紧叫停,没打招呼,推开车门自顾自走人。
因为脑子乱糟糟,再加上离开的匆忙,走出去好一段儿,时清才记起来自己跟傅明现上车的原因——为被射杀的许龙讨公道。
而傅明现也没叫住他,更没给他想要的解释。
难道......时清不由自主碰碰肩膀。
难道他叫自己跟他走,只是为了......帮他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