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辰揉了揉下巴眼帘低垂,“并不是痛恨读书人,而是感觉有所不值。之前和卫当先将军御守西关的时候,卫将军经常说,咱们沙场武人靠手中枪,坐下马给境内百姓谋得太平。读书人靠手中笔,腹中书让苍生黎民们生活过的更好,都是一个道理。可这次回临安后我才觉得,咱们誓死守卫的东西,却被那些被咱们守护之人肆意践踏,而且还就是读书人。就从孙应彪来说,他父亲的确是真心为百姓而谋的好官,可他自己却鱼肉乡里,所行所做馨竹难书。而这种人却是自诩为读书人...”
说到这里,徐瑾辰缓缓出了一口气,“而孙应彪却只是潭州境内的一个纨绔子弟,南唐数十州,哪一州没有这样几个人?或许你会说,这样的人,风光也不过几年而已。”
杨孟君闻言面露疑惑,“难道不是?”
徐瑾辰冷哼一声,“当然不是!不管孙应彪如何做派,可他始终是潭州孙氏门阀的嫡长子。以后不务正业也好,寸功未立也罢,孙氏始终会给他打通一条门路。可想而知,孙应彪以后给我南唐境内的子民带来的危害远比如今其父所带来的恩惠多的多。这就是如今南唐病症所在,也是问题所在。而我们要保护的就是这样一群代代相承,无穷无尽的蛀虫。”
杨孟君看着负手而立,神色愤懑的徐瑾辰,惊讶于徐瑾辰能有如此高见,也惊讶于徐瑾辰会给自己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杨孟君沉吟道:“为何给我说这些?”
徐瑾辰望着远方起起落落的士子们,目光好似穿过千里驿路,直达囚龙关。“因为去过了边关,和真正的天下名将交过手以后才明白一个人想死是多么容易,也明白杨家历代镇国公恪尽职守坐镇边境是多么不易。嗯...怎么说呢,之前的事不好意思了。还有就是...要想改变世族豪阀垄断一地军政这一现象
,就必须一路杀过去才行,不论大小,皆死!我当时对孙应彪动手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如果让我碰到类似的事情,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所以我希望,这世间不仅有我敢这样做,还有你这个杨家后人也敢!”
说到这里,徐瑾辰貌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翘,“当初你在扬州的时候,做的就不错嘛。直接废了那个找你们麻烦的崔氏子弟,听说你最后一剑和胡雪那丫头给孙应彪的最后一剑一模一样,啧啧。”
黑袍少年有些尴尬,“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杨孟君懂了徐瑾辰的意思,刚才徐瑾辰对自己的那一声道歉,并不是真的就是给自己,而是出于对杨家历代列祖列宗的敬重和钦佩才如此说的。而当日的崔良嘛...自己好像隐约记得当时是一剑“阉”了那个狗屁不通的崔氏最得意子孙,胡雪和自己的做法一样?
杨孟君颔首,“明白了,既然你徐瑾辰都有敢和天下作对的勇气,我当然也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