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摇了摇头,道:“就算他真是我东方世族中人,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自从你选择杨孟君作为中兴之主的时候,老夫和他已经彻底站在了对立面。别说他姓氏来路不明,哪怕他真就是老夫后人,只要有跳出棋局的念头,老夫就有魄力不动声色地给他摘了去。”
“哦,原来芸芸众生在前辈眼里都是棋子啊。”
黑袍老者叹了口气,道:“你要是一口气活上一百多年,也会有这种想法。不仅是老夫,你师父不也一样?”
挥了挥羽扇拂走一片枯黄竹叶,孔昭道:“也就是在下年轻,想不明白,也不愿想明白。根据前辈这番
想法,那在下也是您的敌人了?”
“差不离。”
孔昭朗声一笑,笑的黑袍老者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孔昭回道:“前辈或许觉得在下棋力有所欠缺,赢不了这天下大局。但在下如果不求输赢,只求干耗呢?试问前辈...您还有几年能活?”
“诚然,在下在方寸之间自然是赢不了前辈,但前辈族中第子可有能赢得了我的?”
黑袍老者枯瘦的手抖了一下,带起袖袍一阵波澜,转头直直盯着坦然自若的孔昭,过了许久才道:“也对,你赢不了老夫,老夫死后就没人能赢得了你。”
“所以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老夫尽量在还苟延残喘的时候先一步击败你!”
欲言又止,孔昭没来由的黯然一笑,道:“想必在下会先一步而死,而在我死后接手我的位置继续和前辈博弈的也另有人在。”
黑袍老者愣了一下,丢出一句“故弄玄虚”。
孔昭解释道:“山下有叫我大人的,也有称我先生的。且不说大人一词,只说先生。先生,先生,先他人而生,自然先他人一步而死。”
别人说话是说七分,留三分。而像孔昭他们这种级别的,却只说一分,留九分。
虽说只有一分,但黑袍老者还是听懂了,讥讽更浓道:“原来是个谋国之臣啊,怪不得,怪不得。”
对他的讥讽孔昭丝毫不在意,此刻两人也走到了山下,孔昭挥了下衣袖,道:“前辈自诩为谋天下者,却不知连最基本的谋己都不曾看透...也罢,前辈自己走好,在下就不送了。”
说罢,他再次转身登山而去,洒脱且放肆!
黑袍老者扭过头来看着他渐行渐远的白袍身影,突然有些自嘲,最近含糊不清的咕哝两句,揣着袖子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