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以血养骨,这对他来讲简直太过残忍。
即使他脑子不够聪明,即使他在现实世界是一个没人愿意爱的傻孤儿。
他不想死。
第一个人彻底的心死更加惊骇。
他不想彻底对沈顾绝望。
仿佛听见沈顾在叫他,从佣人那里,从每个楼层,冷酷无情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悠长地朝他索命。
唐软甚至想到,沈顾心里喜欢唐凌,定然是舍不得叫他养骨。
一定是打算叫自己开膛破肚了。
毕竟哄哄他就可以随便使唤。
也只有他这样没脑子的愿意为了爱,解剖开自己的肚子。
不能想。
唐软并非一个先天的乐观主义者,他极胆小,甚至懦弱到可怜。
沈顾若是强迫他,或者说些甜蜜的话。
他可能会同意......
沈顾知道他爱他的。
软软低头看一眼肚子,雪白的毛衫间出现了一个殷红的点,逐渐汇大变深,如即将死亡的牡丹般层层绚烂。
连同他的手,每根捂紧腹部的手都在滴血。
可怕,害怕,残忍......
卫生间门口传来一阵低低地呜咽,咕咕应该是嗅到主人的气味,用小爪子使劲刨挠门。
纵使如此低小的声响,也叫唐软担惊受怕,如同即将被发现般吓得忍不住要发出尖叫。
“咕咕,去去......”
他想叫咕咕快跑开。
沈慎言的声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唐软拧住一口气,把咕咕从门口拉进洗手间,蜷缩在拐角保护自己。
沈慎言朝沈顾道,“软软应该在书房。”
沈顾的声音显得极其不高兴,“书房没有。”
沈慎言并未提起唐软失魂落魄的见鬼模样,朝侄子道,“或许他去了酒窖,嫂子晚上临睡前都要适量饮用一些红酒的。”
沈顾完全不想搭理他,他刚才把石麒骂了一句,嫌他说了不该胡说的话题,并且警告若是再敢胡扯八道,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如今再看到自己的亲叔叔对自己亲老婆的行踪简直了若指掌,更是气道,“那我去酒窖看一下。”
待沈顾的声音消失。
沈慎言的声音又响起,“软软,你在哪里?出来吧,沈顾走了,他要是欺负你,小叔叔会帮你做主的。”
唐软躲缩在角落使劲摇头。
没用的,没用的。
这是剧情安排,我要被开膛破肚了。
沈慎言来回喊了一圈,也没找到唐软,跑下一楼去寻找。
唐软适才颤颤巍巍从洗手间走出来。
叫他再直面沈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现在对沈顾的情绪十分复杂,比起恨,更多的应该是惧怕。
唐软想起沈顾的书房打开窗户,有一截排水管道外做了造型,很适合攀爬。
很难再想到更好的藏身处,唐软几乎是条件反射,把咕咕装入口袋,快步走进沈顾的书房,打开窗户后简直不要死地爬上造型架,那上面有一米平方的隐秘雕塑,唐软想要是被找到,他就跳下去。
摔死也不怕。
无尽的恐惧,令他生出鲁莽的勇气。
一整夜,他都没再爬下去,一直抱着饥肠辘辘的小狗,蜷缩在建筑外面饱受冷风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