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次,沈慎言故意激我,叫我跟着你们来潘普洛纳,你当时跟他待得最近,出事时他是真心主动来救我的吗?他打我的那一巴掌时眼神有多么歹毒?!恨不得我立刻死一般,软软你注意过吗?”
唐软被一连串的问题怔住,半晌不知该如何回复。
沈顾比他聪明,也极善于观察,可他现在逻辑缜密地将问题一股脑地抛向唐软。
唐软彻底不再说话,沉默是金。
沈顾低抽两口冷气,用冷汗浸透的手掌去抚触软软僵硬的面颊。
“宝贝儿,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沈顾一股脑说完自己的疑惑,又看到唐软被自己咬伤的中指指根,可怜兮兮得啃出洇血的咬痕,他又自怨到心疼。
“宝贝儿,我不该把这些负担又施加在你身上。”
沈顾的头缓缓靠近唐软,以光洁的额头摩挲对方的下颌,直至整颗头颅全部埋在唐软的颈窝。
“我好痛,真的好痛。”
一点儿也不骗人。
“但我从没欺骗过你,不是吗?软软,你可能认为我为了阻挡你嫁给小叔叔满口诬陷,但我不是那种人,你跟我在一起生活那么久,我对付敌人的招数极多,唯一不屑使用的就是诬陷。”
“我只是不同意你跟小叔叔结婚......”说得太多,也很痛,沈顾的眼角情难自已地淌出眼泪,沾湿了唐软的衣领。
“我可能真的病了,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理上,每当我从噩梦中惊醒,第一个念头便是,软软不肯要我了,我的胸口被你剜了一个血窟窿,好疼,软软,你以前不是最疼爱我的吗?连我从两层台阶下跌落都会紧张得红了眼眶。”
“软软,我现在就好疼,疼得快死了,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沈顾幽怨的声音逐渐降低,贴着唐软的心口不断倾诉。
“软软,我怎么舍得让你为难呢?只是我也就只剩下这一条烂命而已,如果不全力向你靠近,恐怕......”
沈顾的声音逐渐空洞,“一眨眼你就彻底消失了。”
等沈顾睡下,唐软整理好被他扯乱的衣衫,走进洗手间随便洗把脸,眼睛看不出红来,才转身走出病房。
沈慎言一直等他。
待唐软一靠近,沈慎言立刻扶住他道,“你已经仁至义尽,也没必要再陪他耗着,明天一早我们可以继续上路,我跟哥嫂说好了,助理会等沈顾的病情稳定,亲自送他回国修养。”
唐软抬手,将自己耳畔的碎发整理清爽,“不用,我刚才认真思考了一下,西班牙毕竟不是我的故乡,住在这里一时可能是痛快的,但不能住一辈子,我也没有信心能学好外语。”
沈慎言目光立刻沉淀下去,“什么意思?”
唐软露出抱歉的笑容,把从地面捡回的破戒指放回沈慎言的手心。
“就是这个意思,我想回华国,也没有和任何人结婚的打算。”
无论是沈顾,还是沈慎言。
我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