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的喉头滚了滚,周仪呼出一口气,这才扬声恳求:
“虽然证据确凿,但苦于找不到凶手下落,薛府之人这两日成天跪在衙门大堂外喊冤,还需卫大人出手相助,铲除这天衍宗的恶贼!”
“嗯。”卫梓怡沉吟片刻,应道,“确如周大人所言,郢州连发两件凶案,凶手手段残忍,影响恶劣,绝不能任其逍遥法外!”
周县令点头如捣蒜:“大人说得是啊!”
“卫某自是愿意不计前嫌,出手相助,但如果本官尽心查案,背后却有人使绊子,想必周大人也不会容忍。”
卫梓怡起身,横眉竖目,气质冷肃:“如此,劳烦周大人再跑一趟,让那俞副指挥使,亲自来见我!”
周仪肩膀一颤,心中叫苦不迭。
他一个小小县令,头上压着两座大山,不论是卫梓怡还是俞秦武,他都开罪不起。
俞秦武连续两天抓不到凶手,被卫梓怡看了笑话,自然不肯拉下脸来请卫梓怡帮忙,而卫梓怡又有恃无恐,他这个负责传话的小官,两头不讨好。
可卫梓怡非要俞秦武表态,纵然心中再如何怨怼,他也只能咬牙应承下来:“下官这就去请俞大人。”
周仪走后,卫梓怡重新坐下,捧起茶碗,觉着茶汤有些凉了,遂唤魏辛:“换热茶。”
魏辛立于其侧,替卫梓怡斟茶。
伴着茶汤入碗清冽的水声,魏辛小声说道:“这凶手,不可能是那杀死吴庆的李府婢女呀!”
这几日,他们一直派人盯着茶舍和药铺,获悉那女子每两日出一趟门,从茶馆去药铺拿药,在外不会久留,回到茶舍便闭门不出,如何能分.身潜入薛府杀人呢?
卫梓怡小口啜饮热茶,闻言笑道:“你果真也这么想?既然凶手不是那李府婢女,那么你说,这凶手藏在何处?”
魏辛被卫梓怡说得云里雾里,小脸儿皱成一团:“大人取笑属下,属下哪里知道谁是凶手呀。”
卫梓怡呵地冷笑出声,却有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立即替魏辛解惑。
未及午时,俞秦武便抵达破庙。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在庙外驻足片刻,方遣人入内传讯,没一会儿便得回音:“俞大人,卫大人有请。”
稍稍平复胸中躁怒,俞秦武肃整脸色,跟在来人身后大步踏上庙前石阶。
卫梓怡正坐在院内一方石桌旁,面前铺开一张郢州城的地图,有一搭没一搭与魏辛说着话。
“卫大人。”
俞秦武朝卫梓怡拱手,告罪道,“前几日是俞某得罪了,还望卫大人不计前嫌,如今天衍宗贼子猖獗,我二人既共事于内卫府,理当同仇敌忾,共商对策呀。”
他特地来这破庙中寻卫梓怡,为的是能尽快破案,即便心中有怨,为此觉得丢脸,却也不得不承认卫梓怡查案的能力的确在他之上。
正如传闻之中所说,卫梓怡是一条嗅觉敏锐的恶犬,她的本事和她乖张恶劣的脾性同样令人印象深刻。
故而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先平了卫梓怡的愤怒,找到凶手再说,至于旁的,来日方长。
卫梓怡掀了掀眼睑,神色无波无澜,顺台阶下,语气平静地回答:“俞大人所言甚是,不如坐下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