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喜欢花子,叫非子也可以。”薛采埋首于数字间,没有抬头。
颐非翻了个白眼,过去往桌旁一坐:“就差个三里地,有什么关系的,你们还真是闲得无聊,居然自己做这种小事。喂,我倒是带来了一个天大的趣闻轶事,你们听不听?”
姜沉鱼和薛采全都表现缺缺,尤其是薛采,还打了个哈欠。
颐非讨了个没趣:“算了,反正也和梨国没啥干系,最多宜国的子民发愁罢了。”
听到宜国两字,姜沉鱼抬起头来:“宜国怎么了?”最近没听闻那边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颐非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怎么?这会儿想听了?可惜我却不想说了”的表情,跷起了二郎腿,再顺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薛采头也不抬道:“能传到他耳朵里的,必定只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不会有正事。”
“啊,这次你可错了。我所说的这个,不但是大事,而且多多少少,与梨国,甚至与丞相你,也有点关联。”
姜沉鱼心中好奇起来,却又不愿遂了颐非的愿,便在室内扫了一圈道:“紫子呢?”
“来了来了,臣来了!”说曹操,曹操到,密室门打开后,紫子跟在罗横的身后匆匆走了进来,如此酷冷的寒冬,他竟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进门,边参拜边兴冲冲道,“皇上,宜国出事了!”
在场众人听到这里,无不转头去看颐非,露出“瞧,没有你也没关系”的表情。
颐非眼见得自己被紫子抢去了风头,只得摸摸鼻子,嘿嘿笑道:“果然,在这类消息的灵通程度上,紫子是不会落后于任何人的啊。”
“紫子,什么事你慢慢说。”姜沉鱼吩咐道。
紫子用衣袖擦了擦汗,也顾不得坐,忙不迭地说开了:“是这样的,十一月初七,乃是宜王赫奕的寿辰,而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
姜沉鱼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了赫奕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隐约猜到了他们所谓的出事,是指出了什么事。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但真到了要面对这一刻时,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然后开口时,声音也有点发干:“宜王……选了谁……当皇后?”
会是谁呢?
宜国之内,有哪位名门千金,可以配得上那位风流倜傥的君王?
哪个女子,可能陪他下棋?可能为他弹琴?可能陪他出行?可能辅佐他治理好宜国天下?
不管如何……既然赫奕选择了她,那么,那个人,必定是能够做到的吧。
姜沉鱼垂下了眼睛,心里酸酸涩涩,究竟是何感觉,连自己也分不太清楚。就在这时,一句话传入耳中:“宜王谁也没娶。”起先,声音还是朦胧的,若隐若现,但突然间,平地一声惊雷,六个音,字字鲜明起来。
“你说什么?”她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旁的薛采终于从书册里抬起头,却是白了她一眼。
紫子见自己成功地引起了君王的反应,非常自豪,挺起胸膛又大声说了一遍:“宜王谁也没娶。”
六个字,字字皆美。
如雪化了,如花开了,如阳光穿出了云层,如婴儿长出了新牙……那么那么的美丽。
姜沉鱼只觉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然后,听见自己的声音,如小雪初晴、苞蕾待开般孕育着欢喜:“为、为什么?”
“是这样的,从半年前,宜国的老臣们就开始为他们的皇上选妃,挑选了大概三百余名名门闺秀,一一画成画像,呈到他面前让他挑选。而宜王陛下左挑挑右捡捡的,不是嫌这个的眉毛太粗,就是嫌那个的耳垂不好看……总之说出来的理由,能让人气死。最后老臣们无奈,就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于是乎,宜王陛下就……”紫子说到这里,眼睛弯弯去瞟薛采,忍笑道,“做了件跟薛相一样的举国震惊的事情。”
薛采见把话题扯到了他身上,就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姜沉鱼是何等人物,一点即透,“啊”了一声道:“不会是他也用曦禾夫人的画像堵了悠悠众口吧?”
紫子立刻扑倒:“吾皇圣明!回皇上,宜王用的就是这招。因此,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原来宜王陛下也曾一心觊觎吾国的曦禾夫人,难怪夫人在世时,他偷偷来了璧国好几次!如今,街头巷尾都在流传一本《杏花梦》的话本,里面影射曦禾夫人一生颠倒众生,与数位帝王将相的情感纠葛,用词生动活泼,居然还不难看,微臣买了一本,皇上要看看吗?”说着,从怀里摸了本蓝皮的书出来,讨好地递到她面前。
“……”姜沉鱼定定地盯着书上写得歪歪扭扭的“杏花梦”三个字,眼皮一阵跳动,最后僵硬地将它推开,对薛采道,“我们继续吧。向阳山高九十四丈,是真的么?”
薛采点头:“曾经过百,但风霜侵蚀,如今已经变矮了。”
紫子见无人再理会他的话,只好落寞地把书收回怀里,乖乖地找座位坐下。???
颐非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这儿还有未删节版的,看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