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谭音只想背诵徐志摩的诗歌,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可惜楚杭却不依不饶:“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拜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所赐,谭音如今完全被楚杭堵在桌子底下,根本逃跑无门,她只要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摸了。”
“呵,所以,我的屁股好摸吗?”
“还、还行吧……”
楚杭冷哼道:“只有还行?那你摸了第一把我怎么记得还上手捏了下?”
“……”
“你还在电梯里摸了朱老师的屁股想嫁祸我是吧?”
“……”
难怪你有那么风骚的走位!!!如今按照楚杭早就能看到隐身的自己这种设定回想起来,一切事情也都有了解释……
只是谭音还是恨不得立刻结束这个话题,然而楚杭却像是抓住老鼠不急于弄死准备肆意玩弄的邪恶大猫一样咄咄逼人道:“除此之外,你还摸过其他谁的屁股?摸过徐聿的吗?”
谭音简直欲哭无泪:“没……真没了。朱老师的屁股那天虽然说是摸,其实也不过就是轻轻拍了下。”
“好,也就是你的犯罪主要对象是我。”
“……”
楚杭!能不能别再纠结屁股了!
很快,谭音就知道,楚杭确实不再纠结屁股了,但他关注的东西,比屁股还危险……
“我给你一个机会。”黑暗中楚杭的声音冷静镇定,“谭音,你都对我做过什么事我心里很清楚,你的罪证我也清清楚楚列齐了,但让我一件一件事地审问你,这样效率太差也太浪费我时间了,所以我把主动权让给你,你自己交代,你都做了点什么,也给你机会解释,你这么做的初衷和心路历程,是不是有酌情可以让我原谅的地方。这一次,我给你机会自己认罪,认领趁着隐身自己都对我做过什么事,你只要说出一件事,我就认定你对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反思,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你。但如果你不配合,那你别怪我……”
“我招!我招!”谭音几乎没等楚杭说完,心理防线就崩溃了,“我自首还不行吗!”
从前谭音并不是没想过向更多的人坦露自己这不受控制的超能力,然而每每想要付诸行动,最终还是退缩了。谭音总觉得,除了蒋一璐这种粗线条的人,恐怕其余人都会觉得自己是脑子坏了,没有人会相信自己。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有机会和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围绕着这隐身的超能力进行理智又如此镇定的对谈,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楚杭。
即便如今被楚杭逮着进行清算,谭音心里反而有种另一只靴子终于也落地了的放松。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隐瞒什么了,终于不用为了遮盖而找什么拙劣借口了,简直像是一个犯下命案逍遥法外的犯罪分子,终于落网那一刻倒不是害怕,而是终于心里踏实了终于不用良心不安可以就地伏法了……
此时学校里的电力系统像是恢复了,图书馆里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窗外的雷雨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是地震的余波虽然微弱,但仍有些断断续续,谭音便也只好继续安分地待着,自然她就是想不安分也是没办法的,楚杭正堵住了她唯一爬出桌子的那条路,他像一个老道的刑警一般盯着谭音,一张脸上冷冷的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然而谭音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周身那种威压,总觉得自己如果不老实交代,下一秒楚杭就要刑讯逼供了……
谭音作为一个幡然醒悟的犯罪分子,当即为了表示自己态度的端正,就开始了自首:“就我画了那个漫画后,你和徐聿把我当场抓获那次,因为下雨,我隐身了,然后就躲在你伞下面和你一起走,你伞怎么都打不直,不是因为风大,是因为我一只手在另一边给你拽着,那伞后来坏了,我愿意承担赔偿责任……”
楚杭面色沉静:“这件事我知道,你接着说。”
谭音面上保持着理智,然而心下却是一惊,楚杭竟然对这件事都知情?!那岂不是他几乎刚一回国,就识破自己的隐身能力了!谭音几乎想要哀嚎,那按照这个时间节点来说,自己恐怕什么都得交代一遍了。
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谭音决定还是好好改过自新。
“因为你威胁我要把那个漫画作为我的罪证公开,我趁着雷雨去过你宿舍,想把我的罪证偷出来。”谭音一边讲一边不忘自我批评,“当然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对的,是道德的沦丧,是人性的扭曲,是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是当时的我已经被猪油蒙了心……因为不小心被关在了男生宿舍里,我就用你的电脑查了点东西……然后那个页面正好被张晨看到了……”
虽然谭音用了春秋笔法,该省略的地方都省略了,然而楚杭果然对她的坦白态度不满意:“你要把自己的犯罪细节全部描述清楚。”
不得已,谭音只能硬着头皮把当时的事□□无巨细又回忆了一遍。整个过程中,虽然听到张晨那一段楚杭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仍旧保持了平静,只是用深沉但过分镇静的眼神示意谭音继续交代。
“去兰若村那次我不是想不开去森林里散心,就是雷雨隐身了。”谭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杭,“然后我看到你为了找我去的森林,所以我也跟着去了,虽然你不承认,但……”
谭音对这件事的自首正渐入佳境,结果就被楚杭径自打断了,他有些不自然道,“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要浪费时间,快自首下一个。”
哦……
谭音想了想:“然后送外卖那次,其实是我趁着雷雨隐身后,想从你家里把我的那本漫画手稿给偷出来销毁,我不是为了去纠缠你才进你家里的,躲床底下也是因为雷雨突然结束实在没办法,只能就近就……”
楚杭冷笑一声:“继续。”
谭音咽了咽口水:“然后你家的狗粮是我吃的。”
“……”
楚杭太过冷静镇定,谭音实在摸不准哪些他知道哪些他不知道,为了争取最大限度的从宽处理,她只要硬着头皮事无巨细都交代了:“不是你那狗吃的,是我那天送了一上午外卖,没吃饭,饿得真的不行了,看到那个狗粮,忍不住就吃了大半袋。”
“呵,可可倒是沉冤得雪了。”
谭音讨好道:“我下次给它买十袋狗粮赔罪……”
楚杭面无表情地看向谭音:“行了,别打岔,继续。”
“那次你和段影菲在日料店吃饭,我在边上搞鬼……”
谭音一边交代一边心里也挺委屈,楚杭这个人也挺阴险的,这不是一早就能看见自己了吗,竟然都能如此冷静的按下不表,就这么一次又一次静静看自己装逼,真是面白心黑的完美典范,可真是干大事的人。
谭音越交代,越是觉得羞愧难当,她不得不把自己干的每件事都汇报了,以争取宽大处理。此刻图书馆大楼还间或有些轻微的摇晃,然而谭音害怕的不是这地震的余波,而是眼前虎视眈眈的楚杭。
不论怎样,因为楚杭的“审讯”,谭音只顾得上全神贯注地应答,压根没心思再关注周遭微微的摇晃了,心中那种害怕和恐惧,倒是因此彻底散了。
楚杭看了谭音一眼:“你都交代完了?”
谭音连连点头:“都交代了都交代了!”
“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没了,真的没了!”
“好。”楚杭说完,笑了笑,露出雪白森冷的牙齿,“谢谢你的配合,让我知道了这么多你仗着我看不见对我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