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解释?”白端端望着林晖桌上一个动物雕塑摆设,只觉得这玩意真是丑的出奇,心里更气了。
林晖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被白端端扔在自己桌上的案卷资料:“我不是写清楚了吗?这个案子,下面你负责收一下尾。”
“收尾?你管这个叫收尾?!”白端端实在忍不下去了,“杜心怡惹了麻烦,就让我给她擦屁股?上次东莞的劳资纠纷也是,前期都是我独立介入的,和解谈判和解协议全部都搞定了,结果你说让她锻炼锻炼,把我的案子直接给截走送给她了,让她去摘取我的胜利果实?行,你和我说提携后辈,我忍了,结果她呢,这么只需要她按部就班让两方签个字的事,竟然都给我搞砸了,然后二话不说,这事的责任又在我,又是我给她擦屎。我向你反应了很多次,我不想和她在一个团队!”
“白端端!注意你的言辞!”
林晖的面容仍旧清俊,但一张脸却全然沉了下来,他摘了眼镜:“我真是太纵容你了,纵容到你都忘了谁是老板,给你的指令你都推三阻四了!”
即便自己刚从业在办案的时候犯过特别严重的错,直接导致案子败诉时,林晖也没这样教训过自己,一想到那些传闻,白端端就有种物是人非感,她红了眼眶:“林老师,我什么时候推三阻四过了?你让我从b市回来,根本没问我的意见,我其实根本不愿意,但我回来了;你把我独立办的案子莫名其妙让她加入,我忍了;案子办完结算分成的时候,就因为她最后那么插了一脚,什么事也没干,但你给她竟然分走了我一半的分成,我也忍了,但你要知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白端端这么一通发泄完,林晖的神色才终于缓了过来,然而语气却仍旧不耐烦:“行了,我知道了,她没你有经验,胆子小,你多担待点,你当初是新人的时候,不也那样?”他说完,看了白端端一眼,“之后有个标的额两千万的竞业限制纠纷,到时候这个案子给你了。”
白端端泄了气,林晖就这样,总觉得给你一棒子了,再安抚安抚,给颗糖就完事了。但白端端要的根本不是安抚,而是一个态度,一个公正不偏倚的态度。
她在b市分所的时候,关于林晖的传闻就已经很多了,都说他招了一个履历一点不好看,根本够不上入职资格的女律师,平时亲力亲为地带着,什么好的案源都分给对方,对方能力不够,他就“劫富济贫”,把这女律师安插进所里其余成熟律师的案子里分一杯羹。
a所总所背地里关于这个叫杜心怡的女律师简直一片怨言,几个血气方刚的初级合伙人为了这事和林晖都吵了架,然而林晖面上应着好,却还是我行我素,为此,团队都出现了离心,没多久前,几个合伙人跳槽离开了,带走了一批中坚力量,朝晖总所受到重创。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晖才把白端端从分所调回了总所。
原本白端端对那些真真假假的传闻并没有在意,因为听说这个杜心怡也并不漂亮,即便是总所的同事,也并不觉得林晖是因为看上她了才对她青眼有加。以林晖的学识能力和长相收入,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直到白端端真的回a市,等她见到杜心怡,她就全明白了。
她长得确实不算漂亮,但和林晖死去的未婚妻叶朝霞却是太像了。
朝晖朝晖,这个律所,就是林晖在叶朝霞死后,以她和自己的名字一起取的。
一想起叶朝霞,白端端心里的火终于压下来了一点。和林晖如今也是多说无益,她也不想再生争吵,只低了头,抿着唇拿了资料,准备离开。
只是没想到,她不想吵,别人却不是那么想的。
白端端拉开门,看到的便是站在门外的杜心怡,顶着和叶朝霞相似的那张脸,眼睛里却充满了叶朝霞不会有的恶意。她显然已经不声不响在门外听了很久。
她就这么直勾勾又挑衅地看向白端端,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然后她开了口。
“林老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笨手笨脚了,总是没办法把案子处理完美,总是拖白律师后腿,所以白律师才不愿意带着我,不愿意教我,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笨,对不起,白律师,对不起,我一定会跟着你好好学,你以后别凶我嫌弃我了,你说什么我都听……”
“林老师,我知道你对我的照顾,我知道你关心所有我这样的新人,但以后真的不用在意我,我怕这样白律师也好,别的同事也好,会对我产生不必要的误解……”
伴随着杜心怡细软的声线,是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她垂下睫毛,再抬头,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哀伤和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掉,虽然长得不算好看,但配上这哭泣的模样,还真有点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
林晖果然完全抵挡不住她用这张脸哭泣,他扔下了案卷,急步走过来,开始安慰杜心怡,然后看了白端端一眼。
就这一眼,把白端端的火气又都吊了起来。
那分明是谴责的一眼。
自己什么时候对她藏着掖着不教她了?分明是她游手好闲不肯学,成天尽想着歪门邪道搞办公室内斗。
还新人?在别的律所也是有四年工作经验的人了,还老黄瓜刷绿漆说自己新人!
妈的,真想打死这个白莲花!
白端端回家的路上一边生气,一边觉得还是想想英俊直男缓解一下心情吧!
恩!也是时候赶紧给自己把恋爱安排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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