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端端也知道杜心怡为什么不肯接这种案子,无外乎嫌弃这案子标的额太小,辛辛苦苦一场,也赚不了几个钱,取证又够麻烦,接触的人群也不高端,当事人文化水平比较低,想要和对方好好沟通不出岔子就比一般案子辛苦。
“白律师,谢谢你了!我出来打工三年没见到我儿子了,他一直想要个那种电动的小汽车,本来就算拿到了工钱,除去要汇过去的生活费,也估计买不起,现在结果拿到了两份工钱,我这就去给孩子买!真是太谢谢你了!”
白端端不缺案源,以她的能力,也完全不需要接这样的案子,但她从不会嫌弃。辛苦是辛苦,钱也不多,但最终看到这个农民工不仅拿到应得的工资,还因为对方违约不签书面合同,而拿到双倍时露出的笑容,白端端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大部分劳动者都很善良,都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工作,换取安身立命的钱而已。
她在仲裁庭外告别了这位农民工客户,看时间还早,就想着去附近的咖啡厅喝一杯,而在这间咖啡厅里偶遇自己那位英俊的邻居完全是意料之喜。
这男人就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面前摆着杯美式咖啡,正微微皱眉看着电脑,他今天穿着深色西装,从发梢到鞋底,都有一种一丝不苟的认真,戴着金边的平光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偏偏眼神里又带了种侵略性,强势又专注。
这大街上英俊的男人不是没有,但他的英俊很特别,他英俊的特别干净,眉眼生的极好,眼睛的形状尤其,当他微微看向一个人的时候,有一种仿佛在和你调情的风情,配上他本人不近人情的冷感,剧烈的反差里反而是致命的吸引力。五官不管是分开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没有任何瑕疵,唯一要硬挑点刺,那就是他的嘴唇很薄,嘴唇薄的男人据说都很薄情,但他的唇形很好看,因此这一点白端端觉得也可以忽略不计。
他就那么坐着,认真而专注地看着电脑,像是在工作,白端端坐在他的斜后方,透过一颗绿植,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对方终于合上电脑,白端端也终于鼓起了勇气。她站起身,朝对方走去。
这一次,至少要知道对方的名字!
只可惜白端端刚走到对方身后,才发现对方正接起了个电话,他身后的那株绿色植物挡住了他的身形,因此刚才白端端并没有注意到。
幸而自己没开口打断对方讲电话,白端端松了口气,正准备佯装自己只是经过而从对方身边路过,然而擦肩而过的瞬间……
“白端端?”
对方那两片薄唇里竟然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白端端愣了愣,他……原来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看起来之前的冷淡都是装的?其实早就暗中观察打听过自己,连名字都知道了!!!
白端端刚想含羞带怯地应声,就听对方轻径自道——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太聪明,朝晖指派的律师是她?我挺失望的,林晖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什么人都拿出来当炮灰了。”
“……”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这男人轻笑了声:“听说漂亮?得了吧,大部分听说的漂亮都不漂亮,而且漂亮又怎样,漂亮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何况等她输了,就会哭得很难看了。”他想了想,还嫌不够似的加了一句,“女人哭起来都很难看,还麻烦。”
“……”
他言简意赅地总结道:“我不管是什么白端端还是黑端端,遇到我,都只有输的份。”
“……”
“什么?‘按在地上摩擦’?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下流?我对把她按在地上没兴趣……”对面电话里的人大约是解释了这句话的真实意思,季临看起来像是恍然大悟,“哦,是这个意思啊,那我确实会把她按在地上摩擦了。”
“……”
这男人并没有觉察到背后的白端端,还在和电话那端的人说着,两个人显然已经转换了话题,提起了别的案子,只听那男人平静道:“这世界上还没有我季临开不掉的高管。”
季临???
白端端没忍住:“你是季临?”
此刻,她整个人震惊了,这他妈竟然是季临???
她内心完全无法接受,长得这么英俊,怎么会是季临???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这一瞬间,白端端只觉得自己的笑容逐渐凝固,她也终于能够感同身受地理解段芸那种粉转黑后激烈的态度了,饶是谁,也没法接受一位近在咫尺甚至自己妄图追求的英俊邻居,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传说中远近闻名的狗男人啊!!!
这简直就像一开始津津有味吃着的巧克力,吃着吃着,却发现原来是伪装成了巧克力的屎,吃完最外面那层巧克力碎,里面竟然是正儿八经的屎……
然而顺着狗男人这种设定细细一想,一切似乎也都解释得通了。
什么迷人的冷酷?什么不近人情的自律?什么不解风情的迟钝?
我呸!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而面对白端端的这句喊声,季临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他挂了电话。
他漂亮的眼睛看向白端端,脸上露出“怎么又是你”的诧异,微微皱起了眉:“你是?”
白端端心如死水面无表情道:“你好,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太聪明,会哭得很难看,并且会被你按在地上摩擦的白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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