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的。”林晖对白端端的指控不置可否,都是资深律师了,大家对所谓的“包养”下有什么操作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而碍于生怕被录音,对于白端端的话,林晖自然不会否认也不会承认,只是不表态,径自转移了话题,“端端,你不会的,你不是这种律师。”
“你从来不屑于利用舆论来帮忙赢得官司,你这个人太硬气了,从来只靠自己的专业来赢案子,你看不上靠舆论的人,也根本不可能为了赢就把对方当事人的隐私或者案子里的操作公布到网上去。”林晖笑笑,“你是个职业道德感奇高的人,我以前就说过,这有时候确实很好值得称赞很有原则,但你确实更多时候也要学会变通,因为不变通的话,对你的当事人未必是好事。”
“当然,现在我们立场不同各为其主,对我而言,现在你这样严守原则自然是给我行方便了。”
“你不怕我变了吗?”
林晖很淡定:“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不会。”
“那你不怕我告诉季临,季临去这么操作?”
林晖笑了笑:“你不会的。”
林晖这番话很平和,他甚至仍是用过去自己做错案子时那种柔和的状态在劝慰自己,在帮自己分析自己哪儿错了,哪儿存在弱点,他仍旧试图在指点自己,脸上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他甚至仍旧觉得自己这番行为,都是发自内心出于对白端端的关心才给了提点。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白端端才更生气了。
因为她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好心,也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提点,这反而让她觉得更加难过,此刻白端端的内心既不甘又懊丧,季临或许说得对,她确实错估了林晖,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儒雅的老师,而真的已经变了。
林老师这个称呼,可能真的未来都再也无法叫出口了。
而更让自己难过的是,林晖竟然利用了对自己的了解,完全利用了自己的性格和办案原则,才棋行险招绝地求生获取胜利。
虽然理智上白端端也知道,林晖的操作完全是作为一个代理律师应该做的,但这让白端端只觉得自己被利用和算计了。
“林律师,请你记住,我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所以也请你不要再给我什么忠告和建议,如果我办案哪里不好,我的老板自然会告诉我,但不是你。”
白端端冷冷地说完,便转身推开门往外走去,她面上虽然镇定,但内心却对林晖失望到不行,连纠正林晖指责他的心也没有了,她甚至不想和林晖再说话了。
好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身边有季临。
几乎是刚走到仲裁委的大厅里,白端端就接到了季临的电话。这男人说到做到,果然已经赶回来,在大门口等自己,白端端几乎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了季临倚靠在车门边的身影。
他正在接电话,神情专注又冷静地在为客户分析着什么,大约证据对对方并不利,他讲着讲着,眉头便不自觉有些紧皱,然而在不经意抬眼看到白端端后,这男人的表情便恢复了柔和,他好看的眉舒展开来。
白端端听到他讲:“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但是我需要看一下你们当时签的合同原件,详细比对下条款,你之后发我邮箱,我回所里看。”
对方大约是他某个熟稔的客户,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季临轻轻抿唇笑了:“哦,不在出差,在接我女朋友。”
季临自然而然地说完,才挂了电话,然后他看向白端端:“怎么样?赢了吗?是不是该让谢淼请你吃个饭?”
白端端刚才面对林晖,心里倒是除了失望和懊丧没有别的感情,只是此刻见了季临,那种内心深处的委屈感才犯了上来,又觉得有些羞愧和难堪。
她低了头:“我没赢。”
季临愣了愣。
以前不是没输过,但生平第一次,白端端觉得自己都快哭了:“输掉了,对方律师是林晖。”她急切地解释道,“我没有因为他是林晖就放水,真的,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
白端端简短而仔细地和季临说明了仲裁庭审时候发生的事,她其实有些担心季临的责备,因为他相信自己,所以才让自己一个人独立出庭,谢淼也是出于信任,才全权交给了自己,然而自己却……
然而季临只是抿了抿唇,他看向了白端端的眼睛:“没关系,我相信你。不是你的责任,我和谢淼也都没有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操作,但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并不是我们就稳输了,只要在下次开庭审理前找到其余关键性的补充证据就好了,只是过程更曲折点,最后结果不会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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