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透了。
昨晚上的期待、忐忑和焦虑一下子被巨大的失落和难受替代,虽说只要是表白,就有被拒绝的可能,但宁婉大概是内心根本不想接受这种可能,因此连想也没想过这种结局。
自己喜欢傅峥是一回事,并不能因此强迫傅峥接受自己,理智上很清晰,但情感上宁婉很受打击,难过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但庆幸傅峥是个温柔的人,婉拒自己也很温和,并没有给予自己难堪,用体面的不回应直接一笔揭过这事,对待自己也仍和平时一样。
可宁婉还是有点想哭。
正因为傅峥很好,被这么婉拒后宁婉就更难过了。
这男人这么好,还每□□夕相对,但竟然不属于自己!
简直就和橱窗里的美食一样,每天看得到买不起吃不到,简直是让人又气又急,一想到这美食最后会被别人带回家,心里更是又酸又苦,恨不得砸了玻璃窗打家劫舍把东西据为己有。
宁婉盯着傅峥偷偷看,一边难过一边心里闪过一个比一个更危险的犯罪念头。
好在办公室的电话铃打断了她的念头。
“喂?啊!好的好的,知道了!谢谢!我们马上就来!”
宁婉挂了电话,就切换回了工作模式:“派出所打来的,说比对了附近几个社区医院里发生坠狗事件后打狂犬病疫苗的人,也挺巧,排查下来悦澜社区的就一个。”
陈烁如今还躺在医院里,但好在这事终于有了眉目,当机立断,宁婉就和傅峥一起赶去了派出所。
而等两人到了派出所,才发现陶杏也已经在了,她正一脸愤慨地和民警沟通着:“你要说是他,那我就都明白了!这吴列就我对门邻居,特别讨厌狗,我明明狗都牵着狗绳,我家多多也很乖,从不乱叫,可这人就几次找茬上社区举报我,社区检查了几次,我养狗都是合法的,也给多多办过证打过一切该打的疫苗,可他就是烦我,几次说了不许我养狗,说他家有小孩,小孩怕狗。”
大约民警已经调查清楚事实,因此除了通知了宁婉和傅峥,也通知了事件相关的当事方陶杏:“陶女士,我们给吴列打过电话了,他一开始装傻,但后面炸了他两句,他也就承认了,说确实那天的黑衣人就是他。”
“怎么可能不是他?”陶杏抱着狗越说越生气,“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我也没什么结仇的人,怎么就突然会冒出个黑衣人抢狗打狗,但现在一看你们这调查,我算是懂了。”
“他家小孩讨厌狗,就恨我养狗,但我合法养狗,他找不着我的茬,于是索性想抢走我的狗,把我的狗弄死,想伪装成狗自己跳楼,你说这人多恶毒?大家都要按照他的喜好过日子吗?他家孩子是孩子,我家狗也是毛孩子啊!多多就是我的亲人,他怎么就能这么对我家孩子呢!”
陶杏说到这里,看向了宁婉和傅峥:“两位律师,现在真相也大白了,我想问问你们能不能也帮我代理下?这吴列私下偷走多多还把它从那么高的楼扔下来,不应该赔偿吗?正好冤有头债有主,你们那位受伤的同事,也不要找吴列赔钱吗?”
要是吴列打伤了狗或者高空抛狗真的造成了狗的损伤,后续产生了治疗费用,那法律上宠物狗是作为所有人财物的,自然是可以按照财产侵权要求赔偿的,但目前陶杏的狗状态一切良好,目前侵权法自然也不支持对狗的精神损失赔偿,宁婉好生给陶杏解释了一番,她才终于罢休。
那么接着就要处理吴列扔狗引发的坠狗侵权案了。
“那吴列人呢?”
民警有些无奈:“本来正要找他过来做个笔录的,结果后面人就联系不上了,幸好当初电话都录音了,可以作为证据提交。”
对此,陶杏倒是自告奋勇,她虽然脸色憔悴但精神却很亢奋:“他就住我隔壁!你们等待会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来,他那时候接完小孩放学会送回家,一逮一个准!”
此时距下午四点半还有些时间,宁婉便和傅峥一起回了办公室。
自然,这段空档时间也没浪费,近期需要办一个社区普法趣味运动会,作为社区律师宁婉自然需要和季主任等社区工作人员一起张罗着项目和后勤准备,把办公室里接咨询电话的工作交给傅峥后,宁婉就去这次普法趣味运动会租借的场地帮忙了。
但虽说是帮忙,宁婉也带了私心,她是有心避开傅峥的,如今刚被傅峥婉拒,自己又还是对方的上司,宁婉怕自己还每天和傅峥处在一块,傅峥心理上有压力,当然,另一方面,宁婉也是为了自己好受些。
自己本身就馋傅峥,还天天看着人家,那不更糟心吗!
好在工作是最好的调节剂,一干起正事,宁婉就抛开了那点对傅峥的小心思,等忙完运动会的布置,往社区赶的时候,正好四点左右,时间拿捏得挺准。
为了方便,宁婉和傅峥约了直接四点半左右在吴列家门口见,只是宁婉刚走到了吴列那栋楼的楼下,就见楼道前簇拥着一小波人。
这些人三三两两成群,有几个看起来是认识的,也有几个零星的互不相识,不少都戴了口罩,虽然看不清具体长相,但宁婉分辨得出,这几乎都是陌生面孔,她在社区待了这么久,这些人基本没见过,而其中个别人手里还举着花圈和挽联。
这是这栋楼里谁家有了白事?
宁婉原本没在意,只是绕过其中几个人准备往前时随意一瞥,结果就瞥出了巨大的震惊来。
那花圈挽联上写的,不正是吴列的名字吗?
难道吴列出事了?
一联想到民警也没打通对方的电话,宁婉还真有些焦急起来,世事难料,人有时候确实无法知晓是未来先来还是意外先来。
此刻傅峥还没有到,宁婉便拨开人群,直接想往吴列家门口去一探究竟,而越是往他门口走,这吊唁的气氛就越浓,也不知道现场是谁用手机正在放哀乐,而等宁婉走到吴列门口,竟发现有人在他门口点了蜡烛,还有人在烧纸。
“这都在干什么?赶紧把火给灭了!”
这可是人口高密度的小区,在这里点明火,可是有火灾风险的!
只可惜宁婉的话不仅没有得到支持,现场有几个小年轻反而被激怒般地瞪视过来:“你谁啊?管好你自己,我们找吴列,不关你事就让开。”
也几乎是同时,有戴着口罩的小年轻开始拿起油漆桶往吴列的房门上刷大字――
“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