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于傅峥最近频繁出入正元总所,宁婉懂事地没有多问,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问太多了傅峥尴尬也受伤。
近来其实宁婉的生活发生了很多巨变,虽然还没面试,但这类面试也不过走个过场,一旦通过了笔试,基本板上钉钉就能加入大par团队了,而同时,也结束了单身生涯。
因为她即将加入大par的团队,社区这块工作自然需要交接,总所已经出了轮岗名单,明确了未来交接的两名律师,以及此后的轮流名单,针对社区工作这块也出台了详细的工作细则,未来不再会出现排挤式流放式遗忘式挂职了,所有律师在社区轮岗中的表现也会计入年终考核,表现差劲的直接会扣年终奖。
最初被“流放”到社区时,宁婉特别不甘心,这两年间因为社区工作压力繁重而烦闷时,也祈祷过能早日离开,可如今事到临头,她倒有些不舍起来,一边写着交接日志,把社区很多注意事项、办事细节、自己曾经踩过的坑都一一记录下来,一边也回顾总结着自己这两年来处理过的一个个案件――虽然说出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但事实上确实改变了一些人的人生。
尤其前几天刚结束了舒宁离婚抚养权纠纷案的一审,更是让宁婉感慨又开心。
自舒宁带着女儿搬出分居后,虞飞远自然又故态复萌,又是跪地认错,又是痛哭流涕自抽耳光,好在这一次舒宁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死活没有原谅虞飞远,而一旦发现舒宁的态度强硬,虞飞远便也变了脸,软的不行来硬的,开始对舒宁进行言辞恐吓、半夜电话骚扰,甚至查到了舒宁的新住址后,找人上门在门口刷油漆,而舒宁在宁婉和傅峥的建议下,在门口装了摄像头,也对电话、短信进行了录音和截图,对这部分行为都进行了证据的保全和公证,最后虞飞远威胁恐吓没捞着好,反而是给舒宁送了人头,更加证明了他在这段婚姻里是如何对舒宁进行压迫的。
因此最终,初战告捷,一审判决离婚,而因为舒宁已经找到了体面稳定的工作,此前虞诗音也是她长期照料的,本着对孩子好的宗旨,虞诗音的抚养权也判给了舒宁,虞飞远则需要按时每月支付孩子的抚养费直到十八岁。
“他给不给钱都无所谓,我自己挣的够了,再不济省吃俭用也不会亏待女儿,以前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离开他独自生活,也觉得离婚带个孩子的女人社会上会被歧视日子很难过,但现在发现,完全没有。虽然确实比别人难一些,但日子还是能坚持下去,也会越来越好。”
这一次舒宁来访,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眼睛里带了光,再不是以前那个谈话都要害怕得锁上门的人了:“分居后才发现,其实有没有虞飞远都一样,赚钱我自己也行,也根本没他形容的那么难,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其实他存不存在都一样,甚至不存在更好,孩子也不再阴沉和愁眉苦脸了,学习成绩都上升了!”
虽然对于一审判决,虞飞远不服并表示要上诉,但不论是舒宁还是宁婉,都很有信心,虞飞远绝无可能二审翻盘,甚至以虞飞远控制狂的个性,恐怕在二审之前又能贡献一波新的证据证明舒宁和他的婚姻完全没必要延续了。
对于宁婉马上要离开社区这件事,舒宁也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舍,同时有些担心:“那二审……”
“你放心吧,你这个案子我会有始有终跟完,二审应诉也交给我就好,不用担心。”
舒宁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才千恩万谢地离开。
而等舒宁案收尾,手头还剩下的工作就是这个普法趣味运动会了。
而正当宁婉和傅峥都按部就班地在忙着各自的事,生活都在有条不紊地朝前推进之时,陈烁同样心里也翻江倒海地捣鼓着自己感情生活的质变――
虽然因为时运不济被狗砸导致自己的灯光表白被中断,但如今,是时候重新再考虑下如何表白了!
本来按照计划,陈烁会在明天才能出院,宁婉也说好了明天一早就来接他出院,为他去去晦气庆祝下,但谁知陈烁的恢复情况相当好,医生告知他不用等明天,今天就能出院。
自从被砸之后,因为手骨折了,工作是别想继续进行了,陈烁的老板给他放了假,还包了个慰问红包,于是陈烁天天躺在病床上,几乎是无所事事,但拜这所赐,时间多了出来,索性便都用来琢磨和宁婉的事了。
想也不用想,要是明天按时出院,不仅宁婉要来,傅峥肯定会跟来,甚至所里几个要好的同事,可能也会抽空来,这么拉拉杂杂一堆人,自己出院这么好的机会,恐怕连句私密话都和宁婉说不上……
这么一分析,陈烁几乎当机立断决定,谁也不告诉,今天出院!给宁婉一个惊喜!
只是虽然出院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自己的肋骨并没有长好,骨折的手臂也还打着石膏,行走起来颇为不便,此前想要用灯光的方式表白,可惜因为飞来横祸太过突然,陈烁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所有相应的住户沟通清楚,如今自己这个样子,再一层层爬楼游说实在是有点太强人所难了,更何况自己对那两栋楼也是有了阴影,不想再去了。
思来想去,陈烁觉得,这次的表白,应该换点方式。
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终于想明白了新的表白方式――宁婉是个特别善良的人,自己如今正好受了伤,何不利用这点?
如果自己“无意”间向宁婉透露,自己父母如今没空来照顾自己,同时,再编造点悲惨故事,比如之前租的房子正好到期,房东把自己赶出来;因为手骨折肋骨骨折,生活诸多不便需要人照顾,可身边完全找不到靠谱的人,再者,工作上的事也希望不要落下,希望能有人能每天给自己更新下所里的情况……
陈烁几乎笃定地认为,只要自己一开口这么向宁婉卖惨,宁婉几乎毫不迟疑就会“救自己于水火”,陈烁都打听过了,宁婉此前自己买了个小户型的公寓,客厅还是可以睡人的,有一阵子她手头紧甚至还想过把客厅改造一下找个人合租出去分摊点生活压力,如今只要自己表现的足够凄惨,又愿意出点租金,按照自己和宁婉认识那么多年的交情,她肯定是能同意让自己暂时借住的。
借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意味着日久生情,意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意味着可以全方位地展示自己的优点,潜移默化中就把宁婉俘获!
退一万步,就算不能借住,陈烁依稀记得宁婉隔壁那户正空置着,也不是不能联系下租住。总之,做不成室友就做邻居,也是极好的。
自己这伤最起码养三个月,等养好了伤,和宁婉的感情浓度也已经到了可以质变的临界值,那时候再表白,在家里摆个爱心蜡烛,送个玫瑰,这女朋友,可不手到擒来?
陈烁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自信的,认为一直没能拿下宁婉,还是碍于平日里除了工作外,两个人私下相处时间太少,以至于宁婉印象里对自己还停留在高中的青涩时期,无法以一个成熟男人的眼光来评判自己,总觉得自己是个弟弟,所以根本对自己不会想到恋爱那根筋上去。
在医院的这几天,陈烁熟读了诸如《恋爱圣经》《撩妹一百零八式》《如何成功解锁姐弟恋》《成为一个优雅成熟男子的必备技能》《情话大全》等等市面上所有高推荐度的恋爱宝典,用了应对司法考试时的态度学习消化,遇到特别经典的地方,还用尚且健康的左手吃力地记在记事本上。
卖惨这一条,也是陈烁从书里根据宁婉性格总结出的方案。
如今,陈烁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完备系统的理论知识,只等能和宁婉朝夕相对实践了。
只是虽说能出院了,但骨折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复原的,陈烁打着石膏,动作仍有些缓慢而笨拙,好在此前负责自己病区的一位年轻实习小护士一直对自己颇为照顾,今天又恰逢值班,帮着自己跑前跑后办理出院小结,一下子省却了陈烁很多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