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树与湖水隔了一段距离,热闹的交谈声乍隐乍现,他显得过分安静,大部分时间都在聆听旁人的问候,偶尔浅笑低语,开口几句,便会引得几个小弟子兴奋抢答。
重绵独自倚在树下,远远望着这幅画面,心上忽然缠绕几分失落。
这种感觉,非得用具体的语言描述,大概像是她小时候最重要的好朋友,朋友很多,重绵只是其中一个无关紧要的成员。
不太合理的比喻,却给她一种相似的情绪,淡淡的失落占据了内心。
她将这股情绪压了压,偏过头不再看他,随手捡了根小树枝,在土壤上一笔一画地写下未来的规划。
先想办法找到离开山谷的路,然后找工作养活自己,若有必要,女扮男装也不是不行,她身量小,可以装成一个未发育的小少年。
她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较为理想的计划书,虽然可行性有待思考商榷,至少心中有了目标,不再迷茫。
容吟正在和师弟们交谈,话题从有没有受伤,谈到失踪的绑匪是伏正清,他道清了事情的原委后,转过身,向重绵投去一眼。
周围的百姓都三三两两聚集,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没有任何人的陪伴。
他敛了敛眉,向她走去。
重绵正写完最后一个字,打算扔了树枝,一道人影忽然盖住文字,她握住小树枝的手一顿。
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除了他,似乎没人会关心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他是来道别的吗?
脑内风起云涌时,容吟略微俯身,语气如常:“重姑娘,你……”
重绵若无其事抬眸,盯他翕动的唇,小树枝在她手心快掐成了两段。
他组织了半晌,问道:“你感觉如何?”
重绵心想,如果说好,是不是下一句就是他要走了,望重姑娘珍重。
她什么话也不说。
他也不在意,微微笑了下,余光瞥见地面的文字,这些字体简洁古怪,但仍然辨别其含义,他坐到她的身边,接过她的小树枝,然后,在旁边写下另一个计划。
重绵眼睁睁看到他写下一行:随我回门派。
她愣了愣,一句反问自然而然地从口中流露出来:“回门派?”
是她眼睛出现了问题,还是他爱捡人回门派的毛病犯了?
她看到他幅度不大地颔首,听到他语气平常地说:“方才地牢里我提了,蛇焱蛊还未彻底解除。”
经过提醒,重绵总算想起来了,好像是说了一次没解开,当时她满脑子都是他的身份与名字,这些信息反而没怎么关注。
伏正清下的是情毒,按照小说里最常见的套路,中情毒必定要发生关系。
如果强行压制,过一阵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