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很热?”容吟有些奇怪。
夜晚的黑纱即将披下,屋外冷风习习。
方才他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白雾渺渺往上飘。
重绵为了增加话中的可信度,又说:“对,我热,想喝冷水。”
容吟摇头拒绝:“一冷一热对身体不好。”
重绵钻进死胡同,不肯退让:“拜托你,我想要冷的。”
他败下阵来,无奈道:“好吧。”
等容吟换来冷水,重绵喝了一口,凛冽的寒冬,没有空调和暖气的情况下,自讨苦吃地喝了一杯凉飕飕的水。
真当是透心凉。
他好像在看她。
重绵深吸了一口气,咕咚咕咚将一整杯水灌进肚子,凉水起了点作用,让脸颊的温度都冷了一些。
容吟笑意浅浅,隔着一张木桌坐在她对面。
“我屋中没有姑娘家的衣服,你等我一会,我去买几件回来。若觉得无聊,不妨看一些有趣的留影石。”
他给她几颗漆黑石头,耐心教完使用方法,才离去。
重绵紧紧捏着留影石,屋外天色暗淡,透过窗子望见他修长背影,她略显怔然,心底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指甲无意识地在桌面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听不见刺耳的动静,她已被某个身影,全然吸去了注意力。
怎么办,她似乎更加喜欢他了。
这时,容吟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正和她撞了个正着。
被发现了。
她脸色爆红,心脏狂跳,生硬移开视线,就差钻到桌子底下。
当然,她没钻,而是如同逃跑的犯人,迅速逃离案发现场,远离窗子和木桌,跑到屋外台阶下,一屁股坐在上面。
她神色惊慌,却强装镇定,告诉自己,没事没事,他刚才还朝她笑了下,许是没当回事。
竹林寂静,虫声唧唧,竹叶哗啦作响。
她抱膝盖,埋在膝间好一会,感受到心跳从快速的节奏缓缓平定下来。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每隔几十秒看一次手表,重绵数着时间等他回来,天幕已被黑纱遮盖,星子在苍穹之上闪烁。
半小时后,胃开始发脾气了——
那杯凉水的恶果。
她脸色煞白,捂肚子,疼得牙齿颤动。
差点忘了,胃本来就脆弱,经不起折腾,还因脆弱的面子问题,给自己招惹了个大麻烦。
她开始懊恼。
容吟归来时,手里多了几套青色门服,远远望见她坐在台阶上,以为她心中焦急,等走近了,才发现她状态不对,整个人半靠在一侧台阶的圆柱上,几乎快滑倒。
她压低头颅,掩住了脸蛋,容吟看不出神色,问道:“怎么了?”
重绵声音含糊:“没事。”
出于不想再给人添麻烦的想法,誓死不肯说自己不舒服的原因。
可容吟是医修,观察她的脸色,把了下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给她塞了个药丸,笑得无奈:“不舒服跟我说,是不信我的医术?”
“我觉得太给你添麻烦了。”重绵低头,乖巧得像个小孩。
他弯唇:“不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