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愣神的工夫,他打开瓷瓶,药膏的香味顺着冷风扑到她脸上,她的鼻翼动了动,黑漆漆的眼珠盯着瓷瓶。
“这是什么?”
瓷瓶有握拳的巴掌大,里面似乎盛着半流质的膏药,晃动时传来流动的声响。
重绵有个猜测,抿紧了嘴巴抬头看他。
他低眸,搅动里面的液体,淡淡道:“伸出手。”
她不肯,用沉默拒绝。
他不理解她的反应,再次重复:“伸手,我给你涂药。”
瓷瓶往她靠近了点,她眼睛重重一眨,立即躲开了手:“我不需要。”
容吟右手腾空,一瞬间陷入惘然,但眉眼仍旧平和,映着深冬温暖的光线。
他收回手指,道:“最近你很不对劲。”
从那一个迟迟归来的夜晚起,她变得与以前不大一样了,以前不在乎的伤疤,开始在乎,以前不算别扭的性子,更加别扭了。
容吟尚能察觉她的心绪不宁,但也不是万事通明,很多时候都要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方能知悉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
去五蕴潭打听了一回,也知道她没说谎,但此刻,他有些怀疑,仅是五蕴潭拒绝她进入,便能引起这么大的变化吗?
他默然看着她,她保持不动,比想象中的更加固执倔强。
她生硬地说:“我不在乎。”
其实不在乎伤疤,而是在乎被他看见。
容吟是个很有耐心和分寸的人,他没再坚持,依旧眉眼弯弯,神情温柔地看着她。
低声道:“我也是。”
重绵不懂,他的意思是不在乎她有伤疤吗?领悟到这一层含义,嘴唇抿得更紧,以至于有些发白。
却听他道:“我不在乎你伤疤的样子,只在乎你的心情,这是我一直以来担心的事。”
“如果你不开心了,我便帮你解决。倘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
她怔怔地抬眸,他身躯挺拔如松,站在一步之外,因身量比她高了不少,低头看她时半搭着眼皮,显出几分冷淡凉薄的样子,可话语的温柔冲淡了这分感觉。
“重绵,愿不愿让我帮你,解决我的担心?”
这人,可真是……
帮助她,还硬说是她帮他。重绵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了。
容吟微微一笑,捉住她的手腕,抹上药膏。
冰冰凉凉,分不清是药膏,还是他的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迟了。挤出这么点字,尽力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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